“三弟这话从何说起?”胤禔皱眉:“诚然,大哥爱嫡子。可纵观古今,哪个不盼着子孙兴旺,后继有人呢?不独为兄,你们每个人的肩头也都担着为爱新觉罗家绵延香火的重任。”
“尤其太子,你的子嗣兴旺与否,直接关系到国祚……”
拉拉杂杂一大堆,直说得康熙点头,胤礽羞愧。恨不得马上回去造人,以谢祖宗。胤禔才话锋一转,强调自己虽重男但绝不轻女。
最后还得轻轻刺一下。
“没办洗三非是不重视小格格,而是谨慎故。太子与三弟未曾婚配,也未曾为人父,理解不了我这用心也是有的。”
胤礽&胤祉:!!!
双双震惊,觉得大哥这嘴皮子利落了很多。按着往常惯例,他不是该摆长兄的臭架子,对他们好一通疾言厉色么?
让皇阿玛亲眼见他僭越,太子委屈。
然后训斥他,安慰太子。他们目的达到,里子面子就都有了。
哪像今天?
他风头出了,恶心完人了,还能让皇阿玛认同点头:“怪道人说不养儿不知父母恩。瑚图里宜敏比出生后,保清整个人都成熟了不少。”
“哈哈哈哈哈哈哈。”胤禔搂着伊凤,笑得那叫个得意呀:“福晋是没看到太子跟老三那见了鬼一样的表情。啧啧,那失魂落魄的样儿,够爷笑三年不止!”
已经听了八遍,耳朵都快出茧子的伊凤:……
哄孩子似的,摸了摸他的半月头:“看吧,事实证明,只要爷能保持冷静,就不会轻易落到下风去。汉人那句诗咋说来着?”
“哦,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壁立千仞,无欲则刚。破罐子破摔后,一切没准儿迎刃而解了。”
刚想夸福晋有文化了,都能出口成章的胤禔艰难憋笑。
免得福晋恼羞成怒,小拳拳又砸到他胸口。
咳咳,破罐子破摔之后,福晋再找不到往日贤良端方了。
不过这样的她,就好像夏日里怒放的玫瑰。明媚鲜活,真实到让他挪不开眼。
可惜,福晋体弱,又经此大难,额娘跟岳母都说该做双月子,太医更建议他们至少禁三个月房事。
胤禔叹,委委屈屈往净房前还言为福晋付出良多。
伊凤:……
陡然想起他那些被记载在史册上的妾室子女们,刚刚升腾起那点感动瞬间化为齑粉。她当即轻哼:“哪有让爷这么憋着的道理?要不妾身安排……”
“不要!”
胤禔摆手,特别的斩钉截铁。
不过以往,他是怕一个不慎,庶子生在了嫡子前头,重复他这些年的尴尬。如今啊,都有鲜艳夺目的玫瑰等待采撷了,谁还耐烦那劣质的假花?
伊凤闷笑,眼底闪过自己都未曾注意到的轻松。
坐月子的日子犹如酷刑。
赶着夏日里头,那更是酷刑加倍。伊凤熬啊熬,总算熬到了刑满。
六月十四这天,天刚蒙蒙亮,她就精神抖擞地起了床:“滴翠,快,快着人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还在打盹的滴翠一激灵,赶紧福身:“嗻,福晋稍等,奴婢去去就来。”
然后这一去,就小半个时辰。
为啥?
因为伊凤前头难产,接着又透露过梦中的自己是为拼儿子掏空了身体,早早病故的。原就忧心她身体的胤禔更加了千万倍小心。
早早就下令,一切可能会引起福晋身体不适的行为,必须报与他知晓。
刚出了月子就要痛痛快快洗澡的大事儿,滴翠哪敢擅专?
然后,大唠叨驾到,亲自守在了浴房门口。叮嘱伊凤一定要控制在一刻钟之内,否则他就要破门而入去代劳。
气得伊凤咬牙,觉得是时候给滴翠上上课,让她知道谁是真正的主子了。
正给她擦背的滴翠手一滞,赶紧讨好而笑:“奴婢当然是福晋的奴婢,若非阿哥爷处处为福晋着想,奴婢又哪能特意跑这一趟?唯心念着福晋,恐您有丝毫不妥。”
伊凤瞪她:“那你现在知道,什么叫请神容易送神难了吗?”
滴翠:……
擦背的手,微微颤抖。
随福晋入府小三年,她也没想到阿哥爷竟是这样的阿哥爷啊!
快但不怎么淋漓地洗了个澡后,伊凤换上了皇子福晋朝袍。刚要抱起小格格,门子就来报,说是她阿玛额娘带着兄弟姐妹小侄子们都来了。
伊凤激动:“快,快请!”
说话间,伊尔根觉罗福晋就带着儿媳妇们跟两个小孙子进来:“奴才等……”
伊凤赶紧上前,结结实实揽住自家额娘:“快起快起,自家母女,再不用讲这些虚礼。”
伊尔根觉罗福晋笑:“礼不可废嘛。周全些,也免得被人挑出错处来。”
“额娘说得是。”伊凤长嫂乌雅氏认同点头:“咱们家门第不高,能帮姑奶奶的有限。唯有谨慎行事,争取不给福晋跟阿哥爷拖后腿。”
她这话音一落,伊凤二嫂、三嫂也都跟着点头。
伊凤眼里微见热意。
这就是她的家人啊!虽不显贵,却全心全意为她着想的亲人。可惜上辈子胤禔事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