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棠把指尖放在水龙头下冲刷,水声淅淅沥沥,冲淡血渍的颜色,冷水浸入伤口,有些疼。
没有创可贴,只能拿纸包住伤口。
薄削的纸巾终究无济于事,鲜血透过纯白的纸层层晕开。
周棠叹了口气,关闭水龙头,往包厢走回。
回到包厢,诡异的寂静。
她刚踏入包厢门,惊讶地发现原先熟睡的醉汉已经醒了大半。
他们脸上虽仍有酒醉的红晕,但意识明显清明许多,表情也更加严肃,不似刚才嬉笑打闹的神情。
晏渡站在正中间,身姿挺拔,身形被头顶的灯光切割出光和暗两部分,另一半蛰伏在暗中。
其他人安静地低头,没人讲话。
因为背对着周棠,周棠此刻看不清晏渡身上的表情。
原先对周棠态度蛮横的黄毛,现在慢吞地走到周棠面前,低着头道歉。
“周,啊不——”黄毛低着头,酒醒了,但不敢正视周棠,“棠姐啊,我刚才真不是故意的,我把你当成这里的工作人员了。”
黄毛摸了下后脑勺,手放在胸前,老实巴交。
“没事。”
周棠是好脾气,摇摇头,欣然接受黄毛的道歉。
但是晏渡不悦地转身,拉起她受伤的那只手。
“你怎么样了?”
一层层拨开覆盖在周棠伤口上的纸巾,小心翼翼,生怕弄疼周棠。
只是很小的伤口。
忽地,晏渡牵起她受伤的手,缓缓递入唇边。
下一秒,周棠感到自己指尖被温热的口腔包裹。
他犬齿碰到周棠指腹,在伤口边缘摩挲,然后不轻不重地咬了下来。
周棠被咬得吃疼,手指想抽离,但没能抽出。
倏地,晏渡松开唇齿。
晏渡低头,虚眼瞧她。
他有些发狠地吻了上来,用力掐住周棠下巴,另一只手搭上周棠后脑,腕骨发力,把她往上摁,强迫她接受了这个吻,残留的血腥味在齿缝间溢开。
大脑骤然间变得浑噩,一吐一吸,空气被强势剥夺,呼吸迟缓。
周棠耳朵都烧红了,如同在白纸上滴血,血色蔓延开,靡丽又妖艳。
这里人很多。
周围的人都在。
周棠不懂晏渡这个动作有什么含义。
她只觉得现在自己像展品一样,被人围观。
从脖颈到耳根,她整张脸都羞红。
结束这个漫长的吻,周棠期望晏渡能说些什么。
但他一言不发,上下滚动的喉结证明了此刻不是静止。
旁边的小弟很识趣地接下话茬:
“隔壁的酒店顶层咱们还有间总统套房没退,要不然——”
晏渡嗓音沙哑沉闷,像压抑很久。
“不用,回家吧。”
说完,拽起周棠手臂准备离开。
刚走出包厢门,周棠就听见包厢内摔瓶子的声音,声音很大,还骂骂咧咧的。
周棠担心地问:“他们——”
“别在意,一群孬种。”
晏渡的声音不寒而栗。
周棠有些害怕地蜷了蜷手,试探性地勾住晏渡小指,晏渡似乎被她这个小动作讨好到,眉头稍微舒展开。
“小晏,回哪儿啊?”
熟悉的声音传来,周棠往后一看。
陈定珂。
“你怎么出来了?”
“与其听里面那群人编排你,还不如出来透透气。”
“有本事当面出来骂我。”
晏渡声音很淡,但却有种让人臣服的威慑力。
陈定珂半开玩笑:“那你岂不是要了人家半条命?”
“你今年也大四毕业,好歹学学怎么跟人交流……”
“你怎么像我爸一样?”
“也许我就是你爸派来的呢?”
晏渡脚步顿住。
倏尔,陈定珂轻嗤一声,似是调侃:“开玩笑的。”
他大跨步跟上晏渡和周棠,继续问:“我让司机来接我,要送送你们吗?”
晏渡拒绝:“不用。”
陈定珂继续追问:“但你喝了酒,不能开车。”
晏渡指指身边的周棠:“她可以。”
“但我开车的技术——”周棠无奈,“很烂,非常烂。”
毫不犹豫,晏渡脱口而出:
“只要不出事,随便你怎么开。”
走出几步,周棠手机就滴滴响个不停。
周棠刚从兜里掏出手机,头顶越过一道黑色的影子从她手机夺过手机。
“宁雪青?”晏渡盯着屏幕,拧眉念出这个名字。
周棠不满他这种行为,从晏渡手里抢过手机,看清微信上的消息。
宁雪青在跟她抱怨自己叫了辆滴滴,结果等了十几分钟,司机撤单,自己只能在冷风中等下一辆。
周棠问了下她的位置。
就在附近。
周棠忐忑,试探性地问了下晏渡,能不能顺便送个朋友回家。
晏渡点头,没说什么。
“要不然我来开吧。”
原先跟在周棠和晏渡身后的陈定珂向前跨了一步,走到两人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