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绾招呼着周棠在客厅坐下,她瞥了眼厨房里做饭的阿姨,继而问周棠道:
“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周棠木讷地摇头:“没有。”
晏渡原本在一旁打游戏,听了这话忍不住熄了手机屏幕,鄙夷地嗤她一句:
“得了吧,这也不吃那也不吃,那么挑食。”
晏绾走过来拍了下他肩膀,似是警告:“好好讲话。”
晏渡没理,继续打游戏。
晏绾叹了口气,再次抚上晏渡肩膀时语气有些无奈,像在哄孩子似的:“你爸回来了,在楼上,好久没见,你去跟他打个招呼吧。”
晏渡岔开话题:“孩子呢?”
“你姐夫带出去玩了,中午不回来吃饭。”
晏绾继续好言相劝:“你爸也挺想你的”
闻言,晏渡懒懒地掀了下眼皮,轻扯嘴角。
“想个屁,他又不喜欢我。天天呆在死人的房间里,像鬼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他精神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有病早点去治,别拖。”
晏绾又叹了口气,俯身侧在晏渡耳畔,不知道说了些什么。
听了晏绾的话,晏渡容色变了变,关了手机揣进兜里。
起身时,他皱眉,低头瞥了眼周棠。
“走啊。”
叫了几声,周棠没动,晏渡这才把视线认真放在周棠身上。
周棠绞着手指,低头抿唇,下唇被她咬得通红,发端被汗浸湿,黏在皮肤上,瞳孔有些涣散。
“周棠周棠?”
晏渡又推了她几下。
“啊?”周棠被几声呼唤叫得神智渐清,好不容易才从刚才听到晏渡说的“死人”这两个字中缓过神来,只愣愣地应了一声。
“怎么,你也见鬼了?”
晏渡挑眉,弯腰,见周棠脸上全是汗,她指腹刮过周棠额角渗出的汗,倏地滞住,手背抚上她额头,语气有些焦灼。
“你发烧了?”
“好像有点。”周棠点点头。
她这几天吹了冷风,有点感冒,再加上平时也不注意身体,刚才还没察觉,只觉得身体有点发热,还以为是室外温度太高了。
“你是笨蛋吗?”
晏渡忍不住骂了一句。
望向周棠的眼中也多了些许怒气,再次摸上周棠额头测温,好像烫得更厉害了。
“嘴是摆设对吧?”晏渡又骂了一句,不由分说地拉起周棠胳膊把她从沙发上拽起来。
“姐,周棠病了,我先带她去医院。”
“诶,小晏,等等,你爸——”
晏绾从沙发上站起来正要拦住两人去路。
晏渡心急火燎地穿过客厅,蛮横地从晏绾面前闪过,一把将周棠塞进车里。身后的晏绾小跑着追出来,但被晏渡遥遥甩在身后。
“安分点。”晏渡咬着牙叮嘱周棠。
来到医院,医生先给周棠开了退烧药喝下,之后又去打了点滴,喝完退烧药后温度降了点,身上也没那么热了。
晏渡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不忘冷嘲热讽。
“就你这破身体素质,真不知道能干些什么?”
周棠低头,抿唇,没说话。
发烧的缘故,她整张脸都更加苍白,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
见她没开口,晏渡又问:“哑巴了?”
周棠艰难开口:“有点难受。”
“废话。”
晏渡递给周棠一次性塑料杯,杯中盛着温水。看着周棠喉结上下滚动,温水吞喉入腹,干裂的嘴唇终于湿濡有了光泽,晏渡才松下一口气。
他喃喃道:
“怎么一来我家就发烧?难不成真见鬼了?”
周棠苦笑:“说不定是真的呢。”
晏渡讥讽她:“得了吧,我可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周棠深吸一口气,捂住胸口,觉得心脏抽抽地疼。
如果那天不是因为她身体不舒服,没能和晏桓一起去爬山……
是晏桓来找自己了吗?
不——
周棠摇摇头,决定不再去想。
医院消毒水的味道刺鼻,空调冷风呼呼,周棠一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晏渡又给她接了杯热水,递到她面前:“你下午还要上班是吧?待会儿我送你。”
“嗯。”
沉默着坐下。
左手的针头刺进薄薄的皮肤,透明的液体顺着输液管滴落,空气冷而寂寥。
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药物的作用,周棠大脑一片昏昏沉沉,意识混沌,阖眼眯了一会儿,被几声清脆的微信提示音吵醒。
这声音她很熟悉,微信的特别提示音。
于是周棠睁眼,眼睛眯成一条缝,看了眼身边坐着的晏渡,对方正拿起手机,面色不虞,周棠问:
“特别关注?”
“嗯,我导师。”晏渡望着手机屏幕,面色依旧不虞,眉心渐渐拧成一团。
他侧着头,长而密的睫毛拓下阴翳,修长的手指在键盘上敲敲打打,怨气很重。
“导师让我回学校一趟,说我论文选题有问题。”
“哦。”周棠点点头,表示理解。
周棠侧身,余光瞥了眼晏渡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