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力的一撞让邵易觉不由得往后踉跄半步。周芒洲如愿扯掉了邵易觉半边睡袍,他整个人挂在邵易觉身上,下巴抵着邵易觉宽厚的肩。
邵易觉站稳了,想要扯掉身上这只“发情”的小猫。
“0019!”
大约因为凑得近,周芒洲隐隐约约听到邵易觉的声音,不过此时他不在乎,一心寻找邵易觉左侧锁骨的痣——
没有。
周芒洲慌乱地揉着邵易觉锁骨那片肌肤,怎么会没有?
邵易觉掐住周芒洲纤瘦柔韧的腰肢,强行将其从自己身上拽下来,面色微沉,生平第一次被人轻薄,还是被自己的omega。
“看够了吗?”
周芒洲怔怔的,“你这里,应该有一颗痣。”
邵易觉拢起被扯乱的衣襟,道:“我身上没有痣。”
“不可能!”周芒洲扑上去,“我再看一眼!”
邵易觉捉住周芒洲双手,“冷静点。”
周芒洲如何能冷静,跟一只旋风小陀螺似的,将邵易觉撞得趔趄一步,坐在床沿。周芒洲一鼓作气骑坐在他腿上,手不能用,就用嘴去撕咬睡袍。
“……”邵易觉眉梢一抽,无奈地松开了周芒洲双手,由着他胡来。
睡袍开敞,坦露的alpha肉体让任何一个omega看了都会面如火烧。
周芒洲仍未找到那颗痣。
邵风身上有的,邵易觉没有,这个现实就像一根冰锥刺进周芒洲脑中,激痛之下骤然清醒,脸刷的一下白了。
“怎么会……不是邵风?”周芒洲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凸出的锁骨,视线慢慢垂落。
邵易觉有着一身薄厚均匀,充满力量感的肌肉,包裹在衣服中时只显得高挑俊朗,而当衣服褪下,完美的艺术品由此夺取他人的目光。
这艺术品却是有瑕疵的,他身上没有痣,却有几道伤疤。
左胸心口的疤痕最为狰狞,简直像被残暴地撕裂过。
周芒洲心头一跳,忽然有点喘不上气,眼前黑了一瞬。
黑暗中,有什么画面电光火石般闪过,实在太快了,他没来得及抓住,便消失在广袤无垠的识海。
他颤抖着手指触碰,邵易觉捏住他手腕,“0019,看着我。”
周芒洲茫然地看着他。
“你哪里不舒服?”
刚才还张牙舞爪的小猫,陡然奄奄一息,邵易觉有气也倏地消失了。
周芒洲张了张嘴,说不出所以然,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反正就是很难受。
不,是难过,每一口呼吸都像含着冰渣。
是因为邵易觉不是邵风?
“邵风……”周芒洲无声喃喃,“真的不是你?”
邵易觉僵住了,怀中的少年泫然欲泣,却未落下一滴泪,人造人可以做到如此地步?
大多数人造人的情绪,总是喜怒哀乐分明,不会表现出太过复杂的表情与情绪,因为那是提前设定好的程序。
……是程序出错了吗?
邵易觉抬起手,食指曲起,那是一个给人拭泪的动作。
未经触碰到周芒洲脸颊,被一道中年男性的声音打断:“抱歉邵先生。”
刚进门的管家立即非礼勿视地低下头,退到门外。
周芒洲闯进主卧后没有顺手关门,是以管家以为主人等得不耐烦,忙走了进来,谁承想竟撞见小俩口衣衫不整“调情”的画面。
管家跟门神似的杵在外面。
周芒洲从邵易觉腿上下地,失魂落魄往外走。
“等等。”邵易觉拢好睡袍,追到门外,从管家手中的托盘里取过一杯牛奶,“喝了它再睡。”
周芒洲其实没听到他的话,望着送到面前的牛奶,死寂的眼睛再次盈盈烁烁,“这是什么?”他抬头注视邵易觉的唇。
“牛奶。”邵易觉放慢语调,“喝了它可以让你睡一个好觉。”
“牛奶……”周芒洲一眨不眨地问,“你喜欢牛奶?”
“喜欢。”
“睡前有喝牛奶的习惯?”
“是。”
周芒洲本该清醒的脑子又糊涂了,他接过牛奶,一饮而尽,几乎没有甜味,只有醇香浓郁的奶味。
是邵风喜欢的味道。
也是周芒洲爱屋及乌后喜欢上的味道。
邵易觉见他捧着牛奶杯不动,以为还想喝,便将托盘里的另一杯牛奶也递给他。
周芒洲又咕噜咕噜喝了半杯,剩下的半杯实在喝不下了。
邵易觉拿过半杯牛奶,“去睡吧。”
周芒洲眼神黏在他身上,定定地看了十几秒,慢慢退后两步,这才转身去了治疗室。
“邵先生,这就为您重新准备牛奶。”管家说。
“不必了。”邵易觉仰头将剩下的半杯牛奶一饮而尽,透明玻璃杯底部与红木烤漆托盘相接,发出沉闷的碰撞。
管家面上露出诧异,出于职业素养很快收敛。
一向有洁癖的邵先生,居然喝别人喝剩的牛奶。
管家故作镇定地一躬身,退了下去。
邵易觉回到房间,关门,除却窗外夜雨淅沥,周遭唯余安静。不知为何,忽然觉得未免太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