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优秀的……让她有点怀疑。
似乎，这像是一个专门为了她助理这个岗位而生的人一般。
她每一个问题，每一个问话，她都能够答到点上。
只是感觉不太真诚。
于是乎，最后，江颂眼眸一抬，合上简历，抱着双手看着林拉拉。
“其实面试到这里，基本已经结束了，我很满意你的表现，如果不出意外的话，你会直接成为我们团队的一员。”
江颂撑着手，澄亮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
她发现林拉拉，似乎一直不太习惯于直视她的眼睛，一直在盯着她的唇，或者手，或者是别的地方说话。
这种行为，在心理学上解释来说是，一种不自信，说谎的表现。
空气停了下来，江颂没有接着往下说。
她在等着林拉拉把视线和她对上。
林拉拉此时已汗如雨下，她捏着手心，内心鼓起勇气和江颂对上眼。
江颂的眼睛很温柔。
应该说是她整个人都很温柔。
林拉拉其实从小大大都是谎言不离嘴边的那种。
她在这个城市长大，其实太清楚会说谎的孩子才有糖果的这个道理。
说谎对她来说根本不是困难的事情。
但是看着江颂的眼睛，她忽然觉得动嘴说出一串谎言的困难。
她怎么舍得骗这么好的人。
看见她的目光对上来之后，江颂这才继续说。
“我其实对你的背景和能力相对了解了，我现在想最后再问你一个问题。”
林拉拉点点头，“嗯，你问。”
江颂看着他，一字一句的开口说，“我想知道，是什么让你有勇气不放弃生活。”
这个问题，已经超出了面试范围。
一般人听见都会觉得好笑，奇怪，甚至觉得是送分题。
可是只有孤儿才知道。
其实不放弃生活的勇气，真的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
如果真的可以的话，谁想要一生下来就没有爹没有妈呢？
谁想要在异国他乡，长着不同的皮肤样貌，却要和这些人去争抢一口饭吃呢？
谁不想要做父母怀里的好宝宝呢？
这些，都是孤儿从小到大没有体会过的。
或许这一生都很难治愈这个伤疤。
而林拉拉，江颂在她身上，看到了无比顽强的生命力。
她似乎整个人一直都是积极向上的。
这不仅仅是刚才对话中的表现，从一进门开始，无论是刻意还是无意之间的流露，都是热烈的情绪。
所以，江颂产生了更深的好奇，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林拉拉似也愣住了，这一瞬，将她从谎言中抽了出来。
她对着江颂笑笑，有点苦涩，“好像还从来没有人问过我这个问题，请你容我想想。”
这个问题，不仅林拉拉懵了。
顾延臣也蒙了。
这谁面试问这种问题啊。
他所有该指导的都教给了林拉拉，这都最后一个问题了，要是不能成功，那就……
“其实我……”
林拉拉开始说话了，顾延臣聚精会神的听着。
只听见传播过来的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其实我从来都没有生活下去的勇气，我做什么都是走一步看一步。”林拉拉低头捏了一下手指，然后抬起头苦笑的看着江颂。
无力的，耸了一下肩膀。
江颂垂眸，眼里的精明暗淡了几分，不过依旧淡淡的看着她。
“很多时候，我分不太清，活下去，这是一个名词，还是一个动词。对我来说，它似乎，更像一个目标。小时候觉得吃饱饭就是生活，我花费所有的勇气和人抢夺食物，长大了才知道努力学习变得更好才是生活，所以我埋头苦读，希望能有个好的未来。”
“可是到现在了，我觉得，让自己快乐才是生活。”
江颂挑了下眉头，继续看着她。
“说来也好笑，这个道理我恐怕是这几天才明白的，其实我一直都不太开心，小时候需要谄媚讨好大人，才能度过平稳不挨打的一天，所以习惯讨好。害怕孤独，所以献出自己的所有，换对方留在身边……”
“但其实，能陪我走到最后的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我自己，这世间所有的苦难并不会因为我讨好拍马屁而绕过我离开。”
“只有我自己让自己开心了，只有我自己强大，才能够站起身，对世界上一切的不平等的东西，骂一句脏话！”
林拉拉说到这儿有点激动。
她自己说完也有点意外，似乎不太相信这会是自己说出来的话。
大脑就好像在下意识做出了一个决定要说这些。
但是说也都说了，林拉拉不知道自己说的到底怎么样。
她脑海中出现的好几个优秀范本回答，都被她一一删除。
她说了自己想说的，但是同时她很担心，会因为说了自己想说的，而被pass掉。
所以说完之后，一直低着头，不敢看江颂的眼睛。
她已经做好准备，迎接顾延臣的炮轰了。
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