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贺迪是怎么摆平的杨薇薇,总之,他这次高效率的完成了郝承晟交给他的任务,第二天晚上,交给郝承晟一个u盘,“表哥,全在这里头,你自己慢慢看吧。”
“谢了。”郝承晟把u盘紧紧握在手心里,象握着无价的珍宝。
u盘里有大量的资料,从电视台接到消息火速赶到现场开始,从白天到黑夜,不同组的记者和摄像,留下无数珍贵的视频和照片。
郝承晟靠在床头,笔记本搁在腿上,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不时变幻着深或浅的色彩,他紧锁着眉头,一瞬不瞬的盯着,唯恐错过一丁点画面。
一直到深夜,他仍没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眼睛看花了,腿也麻了,全身的骨胳似乎都僵硬了,他按了暂停,拄着拐在屋子里来回踱着步子。好在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不然动静一大,肯定要把贺太太招过来了。
休息了片刻,抽了根烟,他又回到床上,接着往下看。
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看到了那个熟悉身影,这回不是背影,是正面,她的脸掩在帽子里,看不清楚,但郝承晟知道,那就是江欣璐。
她在人群里穿梭着,雨下得不紧不慢,她帽子上的绒毛被淋湿了,都黏在一块,头发也贴在脸上,一个镜头晃过去,拍到她的脸,或许是因为太冷,又或许是因为别的原因,她的脸又青又白,没有一丝血色,满脸焦急的神色。
她象在找着什么,不停的走,不停的东张西望,风把帽子被吹得往后去,露出半个脑袋,她也不管不顾,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继续在泥泞的泥巴地里深一脚,浅一脚的踩着……
随着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她几乎绝望起来,冲着那倾泄下来的黄泥土大声的喊着什么,风很大,现场很嘈杂,她一连喊了好几声,但他一个字都听不清楚。
镜头很快就移开了,江欣璐消失在画面里,郝承晟赶紧按了回放,一次次的仔细辩认她的口型,终于知道她喊的是什么,她在喊他的名字:郝承晟。
他把那一小段循环的播放,无数次的看。
很多年以后,他都不会忘记这个画面,喧嚣的人群中,江欣璐显得很缈小,可只有她,郝承晟知道,只有她,是为他而来的。
她在凄风冷雨中苦苦找寻着他,喊着他的名字,她在泥地里跌跌撞撞,浑身湿透,狼狈不堪……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心里的感受,无法言语,却有撕心裂肺般的痛,有谁知道,在这个万籁俱寂的冬夜,有个男人靠在床头,泪流满面……
那个晚上,郝承晟通宵没睡,他把所有的视频都看完了,后面仍有江欣璐的身影,她半蹲半跪在泥地上,用手挖着泥,当车窗露出来,他认出那是他的车。
看到这里,郝承晟把手盖在脸上,笑了,也许,冥冥中早有注定,只要她来,他就会没事。
他和她之间,真的不是简简单单用分手就可以了结的,无论怎么逃,怎么躲,谁又能躲得过命运那只翻云覆雨手?
救命之恩,自当以身相许!
看了看时间,清晨五点半,他给杜齐打电话,“过来接我一趟。”
杜齐没有睡醒,迷迷糊糊的问,“老板,这么早去哪啊?”
“到了再说。”他加重了语气:“现在,马上来。”
杜齐揉着眼睛看清手机上的时间,吓了一跳,才五点多,老板这是抽的哪门子的风……
老板下了指示,刀山火海也要去,他恋恋不舍的从被窝里爬出来,飞快的洗漱了一番,开着车去了贺家。
时间太早,连佣人也才起来,看到郝承晟下楼,忙说,“表少爷这么早就起来了,我马上准备早饭。”
郝承晟摆摆手,“不用,我出去一趟。”
杜齐也刚到,进来把他接到车里坐好,“老板,咱们去哪?”
“江欣璐住哪,你知道吧?”
杜齐:“……”知道倒是知道,但怎么突然想起来去找江欣璐了,还这么一大早,老板又哪根筋不对了。
郝承晟皱眉,“她住红旗小区,你不知道?”
“知道,”杜齐试探的问,“老板,这么大早去找江小姐,有事啊?”
“没事,去看看她。”
杜齐无端端的头皮紧了一下,要是有个人早上五六点来看你,是不是有瘆得慌?
当初江欣璐刚搬走的时侯,杜齐就急老板之所急,第一时间摸清了她的住址。只是他把江欣璐住在红旗小区的事告诉老板,老板却没有任何反应,今天怎么突然想起来要去看一看?
清晨的街头,几乎没有什么人,车也少,杜齐踩着油门一路飞驰,很快就到了江欣璐楼下,他停好车,问郝承晟,“老板,我扶你上去?”
“不用,等着。”
杜齐不明白他什么意思,到了这里不上去,等什么呢?
到这会,他才仔细打量了他家老板一眼,眉宇间有倦容,眼底有淤青,下巴底下一层黑青的胡渣,就跟熬了一个通宵没睡觉似的,但那双眼睛却亮得吓人。让他到嘴边的话都不敢问下去了。
等了没多久,有人从楼道里出来,穿着一身冬季运动服,扎着马尾,沿着道路,昂首挺胸的往远处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