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每年江欣璐的生日,都是在大雪纷飞的日子。
那天从郊外回来,江欣璐没有再回邝希美家,手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没必要再给人添麻烦,不管邝希美怎么劝,她还是执意回了自己的家。屋子虽然简陃,也是自己容身的地方,是她的小家。
一大早,她就给自己下了一碗长寿面,照例打了两个荷包蛋在里面,这是她生日的标配。
每年过生日,是她最思念父亲的时侯,看着墙上父亲的照片,想着他生前的音容笑貌,她心里总是伤感,扯了纸巾用力擤了一下鼻子,把涌上来的酸涩逼回去,继续吃面。
刚吃完,手机响了,拿起来一看,是陈宇,忙接起来,“陈警官,你好。”
陈宇在那头笑,“看来心情不错,还能开玩笑。”
江欣璐笑着问,“找我有事吗?陈警官。”
“你有时间没找我汇报情况了,说说吧,现在怎么样?”
“你指哪方面?”
“先说说厂子吧。”
“厂子不好也不坏,快过年了,没什么单了,我提前放了假,让他们好早些回去过年。”
“工资都结清了吗?大过年的,都等着拿钱回去,可别拖欠工资。”
江欣璐开玩笑,“到底是警察,问话都问到点子上,放心吧,都结清了。”
“那就行,你那花圃呢?”
“我早两天刚去看过,还行,厂子现在不景气,是预料之中的事,只要熬过了春天,了花期炼出油来,我就能打翻身仗。”
“这么有自信?”
“有。”
“有自信就行,”陈宇说,“接下来汇报一下个人问题吧?”
“没什么可说的。”
“什么叫没什么可说的,你那位郝先生呢?”
和郝承晟分分合合的事,江欣璐没有告诉陈宇,不想给他添乱,现在他问起来,她也实话实说,“我和他没关系了。”
“分了?”
“嗯。”
“为什么?”
“我的情况你还不清楚,我配不上人家。”
“他嫌弃你?”
“我没有告诉他。”
陈宇沉默了,江欣璐的性格他了解,宁愿离开,她也不会把事情说出来。
“那,”他试探着问,“邝医生,不考虑一下?”
“我也配不上他。”江欣璐说,“你别替我操心了,是愁嫁妆给不出去怎么的?真要这样,你把钱折现给我得了,我正缺钱呢。”
陈宇问,“要多少?”
“现在不用,”江欣璐说,“真到那时侯,我再跟你开口。”
陈宇笑了,“行了,没把我当外人。知道今天什么日子吗?”
“什么日子?”
“你生日啊,忘了?”
“没忘,刚吃完面条。”
“还行,”陈宇说,“本来想提醒你的,没忘就成,两个荷包蛋吧?”
“嗯,两个。”
“祝你生日快乐,心想成事,一年比一年好,早日找到如意郎君。”
江欣璐说,“就一句祝福啊,没礼物?”
“有祝福就不错了,知足吧,我都要忙死了,哪有功夫给你准备礼物,就这样,挂了。”
说挂还真给挂了,以前都是江欣璐挂陈宇的电话,难得他挂一回,想必是真挺忙,到年底了,人人都忙,就她闲着。
她给自己泡了一杯热茶,捧在手心里暖着,站在窗边看雪景。
老式小区,有人家在一楼自己搭建了临时建筑,屋顶上一层白皑皑蓬松松的雪,让她想起了去年的这个时侯,郝承晟带她去桐眉山,遭遇了大暴雪,那样恶劣的天气里,他还有心情在停车坪用树枝给她画了一个大蛋糕,四四方方的一大块,白皑皑蓬松松,象极了对面那屋顶。
时间过得真快,江欣璐啜着热茶感叹,一晃,一年又过去了。
蓦然一回首,无数画面闪现在脑海:
“感谢命运再一次把你带到我身边。”
“你太瘦了,要多喝汤。”
“狗脾气能不能改一改。”
“江欣璐,我们重新开始吧。”
“这一次我不会再藏着你。”
“为了你,我愿意和全世界为敌。”
“别做了,我养你。”
“你爱过我吗?”
“这种温暖只有你能给我。”
“江欣璐,我再也不会把你弄丢了。”
“有我在的地方就是你的家。”
“……”
原来不经意间,她记住了他那么多的话,冷漠疏离的男人,说起情话来,让人有一种窒息感,一句话就象一颗钉,颗颗钉在她的心上。
当然,她也记得当她决然狠厉的说出分手的话时,他黑沉的脸,通红的眼,愤怒悲凉的目光……
良久,她深深的吁了一口气,低头喝茶,却发现茶已经冷了。
——
江欣璐在缅怀过去的时侯,郝承晟也站在窗子边看雪,雪不大,但下得密,望着这纷纷扬扬的雪,他想起了去年的今天。
那一天,天气很恶劣,他却带着江欣璐到桐眉山去看雪景,他们站在半山亭前拥吻,大片的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