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柳秀娴又殷勤的洗水果,泡茶,忙得不亦乐乎,江欣璐想给她帮忙,也被她赶回客厅去坐。她有些奇怪,按理说,这么大的房子,这么显赫的家庭,怎么连个佣人都没有?
菜是提前准备好的,他们来了后,柳秀娴亲自下厨做的,现在水果和泡茶也是她亲力亲为,这份殷勤,实在让她有些看不明白。
想起她去贺家做客,贺太太穿着华丽高档的衣服,优雅的坐着等开饭,所有的事情都是佣人到跟前来请示,她只需要抬抬嘴皮子吩咐就好。
那种事情在郝家看不到,所以江欣璐也放松很多,柳秀娴非常平易近人,明明是长辈,跟郝承晟说话的时侯,总是小心翼翼有点腼腆的样子,生怕说错了话似的。
郝承晟带着江欣璐在院子里散步,郝家也是欧式的大别墅,四四方方的一栋主建筑,前后都有草坪,柱灯,雕像,喷水池,锦鲤,高大的树木,低矮的花草,看着跟别的大富之家没有什么太大区别,但走到后院的时侯,江欣璐看到有一块地方被围了起来,竟然种了菜,借着院子里的灯,她认出那是菜花,在寒风中长得郁郁葱葱。
这真令她吃惊,走过去仔细看,问郝承晟:“今天饭桌上也有菜花,是不是这里摘的。”
郝承晟说,“可能吧,应该是阿姨种的。”他把她的外套的帽兜戴上,“冷不冷,要不要进去?”
江欣璐摇摇头,突然说了句,“你阿姨挺好的。”
郝承晟微扬了眉,“看来你对她印象不错。”
江欣璐实话实说,“是不错,很,慈详。我看得出,她在讨好你。”
郝承晟扯了扯嘴唇,没说话。
“你喝汤的习惯是她培养出来的?”
“不是,”郝承晟抬眼看着灯火通明的建筑,“是我母亲,后来阿姨来了,知道我有喝汤的习惯,所以每天饭桌上都会有汤,我喜欢吃的菜,她也都知道,轮着翻做给我吃,可是我……”
江欣璐接话,“可是你并不领情。”
郝承晟点头,“对,我并不领情。”
“为什么?她对你这么好。”
“她对我越好,越让我觉得她是想取代我母亲,可是怎么取代得了呢?还有,我并不喜欢她在我面前示弱,我觉得那都是她装的,因为她装可怜,父亲每次都只会责骂我。”
江欣璐蹙起眉头,“我觉得她不象那种耍心机的人。”
“对,她不是,”郝承晟叹了一口气,“我也是回来后才发现,她不是装可怜,父亲不在,她没必要再装,她本来就是个谨小慎微的人,她只是单纯的想讨好我。”
“我看出来了。”
“所以她说什么,你都答应。”郝承晟笑着握住她的手,“我可是亲耳听到的,你要管着我,还要煲汤给我喝。”
江欣璐没有挣开,低头看他把她的两只手合拢包在手掌里,替她取暖。
“郝承晟,”她说,“你阿姨是真心对你好的人。”
郝承晟没有吭声,过了一会,才说,“这里已经不是我的家了。”他看着亮着灯的窗口,眸光闪烁,“看到二楼亮灯的窗口了吗?那以前是我的房间,那是二楼最大,光线最明亮的屋子,我住了二十五年,从幼年到少年到成年,那间屋子承载着我所有的过去,可是我回来的时侯,那屋子成郝明轩的了。不单单是我的房间,我养在家里的狗死了,父亲也去世了,这个家里,很多地方都变了样,变得已经不象我的家了。”
他的声音很平静,好象在叙述一个故事,可语气里还是流露出淡淡的伤感。
江欣璐的心象被谁揪了一下,有点发酸,她认识的郝承晟从来是强势霸道的,是意气风发的,他那么骄傲,从来不会把自己的伤口露给别人看,可现在,这个高大的男人心里充满了伤感。
她主动抱住他,脸贴在他怀里,“你应该恨我,如果不是我,你现在还住在这个家里。”
“我不恨你,”男人把下巴搁在她头顶,“我恨命运。不过还好,它把你还给了我。”
“郝承晟,我……”
“嘘,别说话。”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轻缓低沉。
江欣璐便不说话了,静静的依偎着他,听着他的心跳声。
他们象寒风里的两棵树,紧紧的靠在一起,在这个冷寂的冬夜,为彼此取暖。
一楼的落地大窗边,有人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菜地边抱在一起的两个人,浓郁的烟草味弥漫在四周,不似普通烟草那样甘冽,而是有点甜腻,象掺了蜜似的。
柳秀娴走过来,顺着郝明轩的目光看过去,忍不住笑,“看来承晟是真的喜欢江小姐,以前他带韩小姐来,从来没有这样亲密。”
“是啊,”郝明轩说,“哥很爱江小姐。”
“希望他们快点结婚,趁着年青,我还可以帮他们带带孩子。”
郝明轩笑了笑,“妈,八字还没一撇的事,你想远了。”
柳秀娴说,“怎么八字没一撇,这是江小姐头一回来,我不好问,等她下次来,我一定问问他们准备什么时侯结婚,女孩子还是早点结婚的好,太晚了,对生孩子不好。还有,你哥这里,妈算是放心了,你自己呢,好歹也带一个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