邝希美吃完早饭本想回家一趟,洗个澡换件衣服,但看到手机上十几个未接来电,全是邝妈妈和邝希文打来的,又打消了念头。
邝家家风很严,她很少夜不归宿,便是有,也会提前报备,得到父母肯首才敢在外留宿。
她麻着胆子把电话拔回去,邝妈妈并没有她想像中的暴跳如雷,平静的问她,“昨晚怎么没回?手机也不接?”
她撒谎,“有个同事昨天失恋了,我陪她去唱歌,ktv太吵,没听见,后来她喝醉了,我送她回去,她一个人住我不放心,所以就留下来照顾她,今天早上才看到未接来电。”
她稳着声音,尽量气息均匀,不是没撒过谎,但这次心里很慌。
邝妈妈说,“一夜不归,不知道家里担心吗?什么时侯有你哥一半懂事,我就省心了。”
邝希美没说话,心里却想,我哥现在可不省心喽……
“我知道错了,妈,以后注意。”
邝妈妈很好说话,闺女认了错,她就不追究了,问,“什么时侯回?”
“下了班就回。”
“你哥昨晚值夜班,早上打电话回来,说要替同事代个班,一天一夜不睡连轴转,哪吃得消啊,我炖了猪肚红枣汤给他吃,你也早点回来。”
“知道了,老太太。”
挂了电话,邝希美去了海宁城,柜上的店员见她过来,有点意外,“店长,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邝希美说,“我今年想评个劳模,不行吗?”
她把工作服换上,到卫生间画了个淡妆,检查了一下场上的卫生,又调换了一下陈列,然后站在一副广告画前发起呆来。
店员走过来,狐疑的看着她,“店长,你怎么了?”
“没怎么。”邝希美摸了一下脸,“我哪里不对吗?”
店员肯定的点头,“大大的不对。”
邝希美心里咯噔了一下,以前上学的时侯,几个女孩在寝室里讨论过处与非处的区别,好象说一旦女孩变成女人,连走路的姿式都变了。
她故作镇定,“哪里不对?”
“感觉店长有心事啊。”店员挤眉弄眼,“店长是不是遇到了感情上的困挠,说来听听啊,我可以帮你分析分析……”
邝希美眼睛一瞪,“去迎宾点上站好,被总监巡到……”
一提贺迪,她就卡壳了,店员不去站迎宾点,她自己去。
——
贺迪在方策缪的公寓里磨蹭了半天才出来,凭着记忆到街上去找自己的车,不出意外,车子的挡风玻璃上夹着罚单,他苦笑一声,把罚单取下来放进口袋里,开车回了海宁城。
停好车,他乘电梯到商场四楼,偷偷摸摸绕了个大圈,想看邝希美是不是在柜上?发现柜上只有两个店员在,顿时放下心来,回了自己办公室。
他一回来,贺思童就得到了消息,过来把他臭骂了一顿,贺迪倒也习惯的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一句也没听进去,他在想邝希美的事倒底要怎么办?
贺思童骂完了,见他一声不吭,喝道:“说话!”
贺迪慢吞吞抬起头来,“话都让你说了,我还说什么?”
“你什么态度?”
“我就这态度,”贺迪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样子,“贺总要是看不惯,我走人就是。”
贺思童愣了一下,缓了语气,“你怎么了?”
“没怎么。”
“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没有。”
贺思童说,“昨天的事,我没有告诉爸爸,他这两天血压又高了……”
贺迪立刻问,“爸怎么了?”
“累的,”贺思童看着他,“小迪,咱们长大了,爸爸老了,少让他操点心吧。”
贺迪默了一下,“我知道。”
“自打你来公司上班,爸爸嘴上不说,其实心里不知道有多高兴,小迪,这份家业迟早是你的,有些东西我暂时帮你担着,以后都要交给你的,你得争口气,让大家看看,海宁城的继承人不是扶不起的阿斗。”
贺迪来海宁城上班后,对工作是有兴趣的,只是最近发生的事让他心里太难受:失恋,被最信任的人欺骗,还有……昨晚的酒后胡来……
他并不是一个有担当的人,遇到问题,要么逃避,要么等着别人替他收拾烂摊子,要么破罐子破摔,但贺思童最后这些话,他听进去了。
是啊,他长大了,父亲却老了,小时侯父亲替他遮风避雨,如今,是他该担起责任的时侯了,被贺思童骂的时侯,他本想一气之下不干了,现在又改变了主意,他上班不是为了江欣璐,是为了他自己。等他成为优秀的人,等他最终站在金字塔尖上,让世人瞩目,江欣璐一定会后悔的。
他一声不吭站起来,贺思童问,“干嘛去?”
“巡场去。”
看他状态回归,贺思童略感欣慰,说,“小迪,你要是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姐姐,你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姐姐帮你解决。”
贺迪愣了一下,这可不象贺思童的风格,以前他遇到事,贺思童永远是冷眼旁观,只有郝承晟帮他,如今他失去了郝承晟这个守护神,贺思童却开始对他嘘寒问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