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子在郊外宽敞的马路上飞驰,窗子半开,烈烈的夜风涌进来,吹得头发乱舞。
江欣璐懒懒靠在椅背上,半眯着眼睛,她不知道郝承晟要把自己带到哪里去,也不想问,反正上了他的车,一切都由不得自己。
男人的身子俯过来,她岿然不动,但他只是越过去,把窗子升起来一些,并没有任何过份的举动。
“头晕不晕?”他低声问她。
江欣璐摇头,“我没有醉。”
男人把身子靠回去,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却摸到她的手握住,江欣璐挣扎,被他扣住,拉到自己膝盖上。
江欣璐扭头看他,他也在看她,目光非常坦荡,好象他把她救出来,理所当然就能成为她的主人,她若是知趣,应该感恩截德,从此乖乖听话。
车里幽暗,四目相视,暗流涌动,彼此都在探究,在审视,在猜测,那段尘封的记忆重新打开,谁都无法再逃避。
车子开进别墅,两个人同时下了车,一前一后进了屋子,江欣璐坐在沙发上,郝承晟则上楼换衣服,二十几个小时不眠不休,身上的衬衣早已经皱巴得不成样子了。
等他套了件宽松的t恤下楼时,看到江欣璐挺直着腰板,端端正正坐着,他脚步一缓,突然间恍神,想起她第一次来这里的情景。
那天晚上,她也是这么坐着,挺着腰板,僵硬得象一个初来乍到的小学生,而他站在楼梯的暗处,悄悄打量她。
那时侯,他已经知道她是谁,也知道她的目的,活到二十五岁,第一次有人来找他报仇,而且是用这样的方法,他觉得新鲜又刺激。
他下楼的时侯,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一样立刻站起来,故作镇定,却无法掩饰脸上的惶然……
今晚,她又坐在那里,仍是纤细的身姿,眼眉一如当初,庆幸的是,这一次,他们都不用再演戏。
“坐那么直做什么,不累吗?”他问。
“习惯了。”
“在这里,你可以放松一些。”郝承晟边说边走进厨房,给她沏了一杯浓茶出来。“喝点茶,醒醒酒。”
江欣璐有点不耐烦,“说了我没喝醉。”
“好,没醉没醉,”他顺手在她头上摸了一下,又回到厨房去。
江欣璐捧着茶啜了一口,很苦,不由得皱起了眉头,厨房里传来些许动静,不知道郝承晟在搞什么。
杜齐象个幽灵一样出现在门边,不咸不淡的说,“老板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出了机场就去局里捞人,然后回到公司开会,到现在滴水未沾,可惜啊,有人还不领情。”
江欣璐愣了一下,她真不知道郝承晟这么晚了还没吃饭。
郝承晟这时从厨房出来,看到杜齐,“你怎么还没走?”
江欣璐问他,“你没吃饭?
郝承晟没答话,瞪着杜齐一眼,“还不走?”
杜齐觉得自己一腔忠心却抵不过美人一个眼神,很是憋屈,但是又没办法,只好转身走了。
江欣璐说,“你没说话,在仙姐那里怎么不说,让她给你随便做两个菜……”
“不用麻烦,”郝承晟说,“煮个面条应付一餐就是了。”
江欣璐起身到厨房里去,看料理台上只摆着挂面,她叹了一口气,在冰箱里找了两个鸡蛋,两根不太新鲜的青葱,一点干木耳,木耳用温水泡开,鸡蛋在碗里搅拌均匀,青葱摘掉干瘪发黄的叶子,切成细末备用。
炒锅烧热放油,煎鸡蛋,炒木耳,调了酱醋,等锅里的面条煮好,捞进碗里,把炒锅里的菜倒进去,洒上葱花,白色面条,金黄鸡蛋,黑色木耳,青色葱花,简简单单一碗面条,在她手里成了色香味俱全的佳肴。
郝承晟站在边上看,或许连自己都未曾察觉,他脸上的表情有多柔和。
江欣璐煮好了面条,看他大爷一样站在边上,把碗朝他一递,有点没好气:“自己端!”
郝承晟笑着接过来,“要不要一起吃点。”
“不用,我晚上吃得很饱。”
郝承晟也不客气,端到餐桌上,埋头吃起来,他平时吃饭很斯文,今天却吃得又急又快,每一筷子都唆得很响。
江欣璐说:“你多久没吃饭了?”
男人依旧唆得声声作响,抽空答了一句,“不喜欢吃飞机餐。”
也就是说,他连中午饭都没吃,江欣璐咽了一下喉咙,没说话,转身走到客厅里去坐,继续喝她的浓茶。
很快,郝承晟吃完了面条,把碗扔在厨房里,给自己沏了茶端出来,问江欣璐要不要续水,江欣璐摇了摇,指着旁侧的沙发,“坐吧,我们谈谈。”
郝承晟有点意外,没想到江欣璐主动说要谈。
他听话的坐在她指定的地方,两个人离得有点远,有点象会谈的架式。
“说吧,谈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做?”江欣璐问,“我捅了你一刀是事实,为什么要救我?你不想让我受到应有的惩法吗?”
“我想让你受到惩法,”郝承晟凝视着她,“但是惩法的权利必须在我手上。”
“……什么意思?”
“如果你觉得欠我,就好好补偿我。”
“你明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