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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谓(1 / 2)

沉夜天际浓如墨色,一轮明月已悄然悬于空中。

褚绥宁换了寝衣,长发披散坐在妆镜之前。

昏暗烛光下,褚绥宁凝眸看着铜镜中,抬手轻抚了下自己的侧脸。

在这样黑沉的夜色中,没了华丽的妆面与衣衫,才能显出这张少女面容上的几分稚嫩来。

闻溪执了玉梳,替褚绥宁打理这一头及腰的长发。

她自小起便开始伺候公主,是最能将褚绥宁心思摸清的人之一。这会手上动作未停,抬眼瞥着镜中虽然模糊却仍显风姿绰约的眉眼,十分温和地低声笑道:“公主今夜,似乎心情不错?”

褚绥宁面上顿时浮起一点浅淡红晕,“胡说,哪里看出来的。”

玉色渐隐于发间,闻溪动作轻柔,“公主以为,上将军为人如何?”

褚绥宁心绪一乱,无意识摩挲着掌中玉佩,翻来覆去地把玩,嘴硬道:“好端端提他做什么,为人如何……前几日还不够查清的吗。”

她知道闻溪想要说什么。

闻溪本就是个极其擅长察言观色的人,对待她的事也向来十分上心。

这几日秦恪之与褚绥宁的行为莫说是她,便是如宁衡书与苏赫尔这样的男子也看得心知肚明。

闻溪胆大道:“公主喜欢上将军吗?”

“喜欢……”褚绥宁垂了眼帘,低声反问,“什么样子,才能称之为喜欢?”

闻溪为她梳发的动作一顿,随即道:“若是想要与之相伴一世,便能称为喜欢。若是能以彼性命相托,也许就是世人常言的爱了。”

掌中玉佩质地温润,褚绥宁倏地想起,秦恪之的腰间也时时佩戴着一枚玉佩。

品相不算上乘,但似乎尤为得他珍视。

褚绥宁看着莹润的玉色出神。

她能想得起秦恪之单手倒提银枪,于阔原之上纵马时眉间的疏阔之色,也能想起初见之时他俊美面容不含笑意,浑身气势锐如剑锋的凛冽模样。

这般优秀出色的男人,很难叫人不为他动心。

但……

纵使对秦恪之心有好感,也不过是基于皮相与他卓然的能力。

褚绥宁能知道的,世人一样能知道。

她不知那玉佩中藏着秦恪之怎样的往事,就如对他的过去、身世与想法全然一无所知一样。

这种浅显的心动只是浮于表面,又如何能言及喜欢或爱。

褚绥宁看着明灭不定的烛火“噼啪”一声爆了灯芯,收回视线抿了下唇,“秦恪之的确是个很好的人,不过此时谈论这些为时过早。如果我与他当真有缘分,那未尝不会有更多可能。”

闻溪悄然松了口气。

襄阳公主再如何老成,也不过是个尚且年少的小姑娘。

平日里再是聪慧的人也有为情乱智的可能,闻溪怕的,便是她会初次动心便一头栽进去。

现下看来,是她多虑了。

“不过,”褚绥宁从镜中瞥见闻溪神情,微微挑眉道:“此事,就暂时不必对皇兄言明。”

多年相伴,褚绥宁已习惯将心事都说与闻溪听,她亦是女子,有些姑娘家的话说了就说了。

但褚祁云可不同。

捧在掌中的明珠一朝被人觊觎,他提剑剁了秦恪之都是轻的。

……褚绥宁都能想象褚祁云满脸暴怒跳脚抓狂的样子。

闻溪放下梳子,开始替她揉捏肩颈,闻言便低头笑道:“公主难道还不放心奴婢吗?不该说的,奴婢自然半句也不会透露。”

褚绥宁微勾了下唇角,随即敛目养神,不再说话。

就寝之前,褚绥宁在床榻中闻到了熟悉的浅淡香气。

是不属于任何熏香的皂角香味。

她除了鞋袜,蜷缩进柔软的被褥中。

烛火被吹灭,在一片黑暗中不能视物,鼻尖的嗅觉便更加灵敏。

被这味道似有似无地环绕着,褚绥宁半梦半醒间,恍然有种秦恪之就在身侧的错觉。

只有秦恪之不似京中世族喜用熏香,身上沾染的是这十分自然好闻的味道。

连带着褚绥宁亦有几分喜欢。

她轻轻攥住锦被一角,在沉沉夜色中阖上了眼。

——

一根粗壮树枝被扔进火中,火苗顿时又窜高了一截。

四周万籁俱寂,唯有簇簇风声与木柴燃烧不时爆出的“噼啪”声。

秦恪之半靠在粗壮的树干上闭目养神,在幽暗月色下仍然映出森冷寒光的银枪就静静立在他的手边。

不远处一队巡逻侍卫走过,兵戈之声在暗夜中整齐而有力。

秦恪之未睁眼,淡声问道:“你还准备在我身边坐到什么时候?”

不知什么时候又从营帐中钻出来的苏赫尔闻言脸色一垮,“喂,我是见你一人值夜孤寂特意来陪你的。”

“是吗。”秦恪之半坐起来,双手环抱在胸前懒洋洋看着他,“那你再说一遍,以圣鹰的名义起誓,你方才说的都是真的。”

苏赫尔:“……”

猎鹰是北代四十九部视为圣物的图腾,若以圣鹰的名义起誓而有半点虚言,此人便被视同背叛部族,永世不忠。

苏赫尔看着秦恪之那张俊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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