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带路的士兵跟他们说再往南走几百米就到了,但是实际走起来,却差不多翻了个好几倍。
惜卿觉得自己也许是产生了幻觉,明明已经看到不远处正在操练的士兵了,但是走半天还是没有走到。
再加上这里的路都坑坑洼洼的,惜卿走起来就更觉得费力了。
“哎,大哥,看来还得再走一会儿吧?”
惜卿哭丧着脸看着身旁的士兵。
可这位士兵身强力壮,看样子像是还能再走个十几里地。
听到惜卿的问题,他有些纳闷的看了她两眼,“快了快了,就还有几百米就到了。”
惜卿默默地低下头,心想可能还是我不够强,于是再次发誓以后要努力锻炼身体。
好在这次士兵没再诓她,他们三人又走了几百米后,终于到了景麟鸣操练士兵的地方。
只不过惜卿跟白恪算外来人士,领他们过来的士兵也并非军营中人,所以看守的士兵还是将他们拦了下来。
惜卿看着白恪耐心的把诏令再一次的递了上去,心想这景麟鸣的规矩竟然还挺多,他们两个连马车都放在了城南,甚至连个随从都没有带,这样难道还不够显示出他们的诚意来吗?
而且他俩无论怎么看,都像是手无寸铁之力的读书人。
怎么防他们还跟防贼一样?是怕他们拿出个手榴弹来跟景麟鸣同归于尽吗?
这景麟鸣,警惕性还挺高的嘛。
看守的士兵虽然拦着他们不让进,但却并非是礼数不周之人,依旧十分恭敬的把他们给请到了几步远处的草棚,让他们现在那边休整一下。
惜卿走了大半天,早就累得抬不动腿了,于是心满意足从草棚下扯出来了一张还算干净的胡床,吹了吹灰,又扯出帕子来擦了擦,才放心的坐了上去。
胡床是一种可以折叠的轻便坐具,它的外形像马扎,功能类似小板凳,但人所坐的面非木板,而是可卷折的布或类似物,两边腿可合起来。
自惜卿出宫后,她上下马车就都用胡床来垫脚,虽然胡床很像座椅,但是大胤这时候却并不能算是真正的发明出了座椅。
究其根本,其实还是坐姿不同所带来的分歧。
像惜卿现在的坐姿,是把屁股坐在胡床之上,两腿和双脚垂直放置在地面之上,这与现在官方场合的正式跪坐之法就截然不同。
大胤现在学的都是汉人的礼仪,所以这种坐姿就显得十分野蛮,虽然惜卿不懂逻辑在哪,但想起孟子也曾因为妻子的坐姿不端而产生了休妻的念头,便觉得古人也许就是这样认死理,一般人是劝不动的。
程霁泽在这方面也挺较真的,不过他态度还好,也不怎么对她进行说教,所以惜卿还是勉强可以接受他的那些“绅士”习惯的。
但是自从惜卿出宫后,她就跟释放了天性一般,站没站相坐没坐相,爱好就是在将军府里葛优躺。
身旁的白恪见惜卿坐的利索,还十分殷勤拿起桌上的茶壶给他倒了杯茶,于是便也不再顾及那些有的没的,寻了一个胡床,模仿惜卿的姿势坐了下去。
“白大人辛苦了,是惜卿害你走了这么远的路,我还以为我这个主簿能享受点优待呢,没想到照样要在这里吹风。”
惜卿啜了口茶,有些自嘲的对白恪笑了笑。
白恪听了这话却是连连摆手,“郎君说这话可就是见外了,您是程仆射的干儿子,我又是他一手提拔上来的,以后同朝为官,也算是有着兄弟一般的情谊了。”
惜卿觉得他这话有些好笑,自己一个太监,跟他是哪门子的兄弟?
但是想想他跟程霁泽的关系,心想这人应该基本上已经被朝中其他派别的官员给划为阉党了,说不定史官已经开始编他的黑料了。
于是看向他的眼神又带了一丝怜悯。
白恪没注意到惜卿复杂的眼神变化,依旧滔滔不绝的说着话,夸完了程霁泽之后,甚至连他压根都不熟的景麟鸣都夸了起来。
惜卿不禁有些汗颜,想起了“我们东厂需要你这样的人才”的那张表情包。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跟白恪聊着,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还不如跟自己接下来的同事好好熟络一下。
但是惜卿的年纪是真的小,比白恪小了整整二十岁,所以白恪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分裂,一会儿像是在看志同道合的友人,一会儿又像是在看需要呵护成长的晚辈。
说起来白恪虽然看着老,但他也就三十多岁,比吕安贤小不了多少。
惜卿心想这难道就是996给身体带来的摧残吗?程霁泽玩命一样的加班,让白恪看着比同龄人老好多岁,那她以后岂不是要秃头。
惜卿在思考这些有的没的,坐在她对面的白恪也在分心,他总觉得惜卿这个十三四的小毛头不简单,但又忍不住对他产生怀疑,比如这好端端的就把他给拉到了城外见景麟鸣,看上去完全就是临时起意。
现在他俩聊了大半天了,那进去通传的士兵还没回来,他俩今天可千万别吃个闭门羹回去,那样着实有些丢人。
惜卿心里却并不怎么担心这些,她知道景麟鸣的脾气,唯一有些担心的便是前些天他俩分别时的不愉快,心想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