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句还说要改口称廖玉熙为信都太子,下一句就直呼其名,你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怕得罪他的样子。
所以是诚心玩我呢,是吧?
惜卿强忍下翻白眼的欲望,大脑中飞速地组织着语言,面上继续保持着恭敬的态度。
“将军有所不知,三年前,程大人曾代执尚书令一职,但因为驳回了大司马请封信都王的请求,得罪了他。廖世子咽不下这口气,就要拿我开刀,我们二人,便是这样子相识的。
说来也巧,他刚将我掳出宫没多久,紧接着,他与自己庶母偷情一事便被大司马知晓,大司马对此自然是十分震怒,连忙派人将他捉拿回府,更是扬言要废掉他世子之位。不过最后,还是在身边人的劝解下,同意不废黜他,只将他逐去幽州,命他好好反思。
昨日看到他进宫,我也是很意外,毕竟朝中人都以为他还在幽州,怎能想到他会一下子出现在洛阳,并且还是以大司马府长史的身份来赴宴呢?
这样算起来,我跟他不过有两面之缘罢了,而且上次见面时,他更是扬言要把我做成人彘。所以将军说廖世子看重我,实在是取笑了,就算他是真的‘看重’我,那这样的‘看重’,也实在是让我有些消受不起。”
惜卿就差直接告诉景麟鸣:我跟廖玉熙,不熟!
但是景麟鸣听了这话,依旧不为所动,眼神中甚至还多了几分怀疑。
“你是说他前脚将你掳出宫,后脚大司马就知道他家世子跟自己爱妾搞上了?的确很巧。”
景麟鸣抬起手来,若有所思的按了按额头,然后继续保持着那不容置喙的表情,跟审犯人一样的盯着惜卿。
“而且看你现在这副手脚齐全的样子,想必廖玉熙带你出宫那次,应该是没让你受什么委屈,或者说,不是不想,是还没来得及。所以我才好奇,这中间的种种巧合,你干爹究竟出了几分力?”
妈呀,果然特权阶级看问题的角度永远都这么奇葩吗?我跟廖玉熙之间的恩怨纠葛,核心要素永远都是强权欺压,怎么到了你这里,一点都看不到我在这些事中作为下层人民的苦逼,反而开始关心“廖玉熙偷小妈这件事到底是不是程霁泽给捅出来的”了呢?
而且昨天廖玉熙逮到自己后问的第一件事也是这个,她费尽心思圆了半天,勉强算是给糊弄过去了,结果今天又来一个问的……
惜卿觉得自己脑袋都要大了。
的确,这是确实是程霁泽干的,可那还不是为了救自己?况且程霁泽自己后来都承认过,他其实还是慢了不少。
也就是说,要不是惜卿这张脸让廖玉熙临时改了心思,只怕这死变态进门后就得开始实施大卸八块的具体步骤了,那时候程霁泽救出来的她,是不是个囫囵人还都是未知数呢!
不过谁怀疑也不能承认,谁不知道“坦白从宽,牢底坐穿;抗拒从严,回家过年”的道理?今天就是天王老子来了,这事儿也不是我干爹干的!
想到这儿,惜卿心里一下就有了底气,连腰杆儿都挺直了不少。
“将军这样猜测,那可真是冤枉程大人了,毕竟再怎么说,廖世子的那桩事也不是别人为了陷害他而凭空捏造出来的,更不可能是程大人逼着他去干的,横竖都是有悖伦理的荒唐事,早早的被大司马知道了反而是件好事,以免让世子年经轻轻的走了歪路,被人诟病,这样大家脸上都不好看。将军您说是不是啊?”
果然只要玉熙不在眼前,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她都敢说。
“呵,嘴上功夫倒是厉害,让你这么一说,这倒成了一件好事了?不过我倒是挺好奇,你刚才说的这些话,敢让廖玉熙知道吗?”
呵呵,你确实挺好奇的。
而且你也不用好奇,我当然不敢让廖玉熙知道,除非我是不想活了。
算了算了,还是打开天窗说亮话吧,再这么折腾下去,自己这道行尚浅的小妖,非得让景麟鸣把自己的老底给摸清楚。
“将军难道一点也不好奇,昨日特地设宴为您接风洗尘,为何廖世子要用大司马府长史的身份前来赴宴?在此之前,惜卿可是听传言说,大司马已经厌弃了这个儿子,虽然世子之位现在是他的,但是将来,却并不一定。”
惜卿这话说的委实有些冒险,因为说到底,景麟鸣到现在依旧没能表态,对她还是试探着的态度,可自己却已经先沉不住气,有了剑指摄政王一党的意思。
果然,对面端坐着的景麟鸣在听到这句话后,眼中有一丝亮光闪过,但是这亮光转瞬即逝,很快,他的眼底便又是一团漆黑,一眼望过去,竟有些深不可测。
“愿闻其详。”
扔出这四个字后,他便不再说话,脸上却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
惜卿瞧不出他的态度,有些泄气,也有些惊惧,毕竟一切还都是未知数,景麟鸣虽不至于把她今天说的这些话转述给廖玉熙,但自己明面上可是程霁泽的人,若是景麟鸣不肯帮自己,那她今天所说的话,无疑是给干爹留下了把柄。
但是事已至此,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了。求人办事,自然是要表明自己的态度,还得显示出自己的诚心来,如果含含糊糊态度暧昧,人家又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