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一听景麟鸣这话,惜卿还有些摸不着头脑。
怎么刚刚还是一副兴师问罪的模样,一会儿就跟个没事人一样的邀自己入座了呢?
但是听他这句话的语气,确实是是比前两句的态度要好了不少。
惜卿心里虽然还是有些忐忑,但是就像景麟鸣说的那样,自己这低头弓背的姿势,确实很累,尤其是这双手,更是要端端正正的平放在身前,不能靠着躯体。
自从离开昭阳宫摆脱了林侍中后,惜卿已经很久没遭过这罪了,于是她这具身体对肌肉酸痛的忍耐程度也下降了不少。
这才杵在景麟鸣面前保持这么个尴尬姿势没多久,她就感觉到自己的胳膊已经快不听使唤了。
我还不如一进来就跪下呢,跪着也比这舒坦。尊严是什么?尊严能让我少挨点罪受吗?
所以她没犹豫多久,就试探性的直起了腰,再不动声色的活动了下有些发酸的双臂。
最后,她小心翼翼的抬起了头,有些期待的望向了面前这位非常有能力来拯救自己摆脱魔爪的大boss。
嗯,没想到竟然是个帅哥?我还以为能把柔然这种游牧民族给打得落花流水的人,得是一个面相凶悍虎背熊腰接近两米的猛男呢。
不过仔细再看看,自己曾经设想过的那几个形容词,倒是勉强也可以用来形容他。
面相凶悍?比起程霁泽这种温润如玉的君子来说,那确实算得上是凶悍了。
从五官来看,景麟鸣绝对是那种剑眉星目的俊俏男子,但也许是在战场上真刀实枪的历练过的缘故,他身上的气势要比旁人强上不少,再加上神情冷峻,衬得眉眼轮廓都凌厉了几分。
虎背熊腰?那可能是有点夸张了,但是眼前的他不过穿着宽松的常服,便不难让人看出其宽厚的肩背,若是穿上盔甲全副武装起来,那自己在他眼前简直就像是个小猴子,一下子就能被收拾了。
接近两米?惜卿悄悄的又看了他几眼,觉得此时他虽然坐着,但是一米八肯定是有的,保不齐都能到一米九,四舍五入,也算两米了。
唉,一看就是条好汉,还是那种行侠仗义乐于助人的好汉,我应该是有救了!
惜卿一边落座一边还不忘幻想自己抱上这条粗大腿后的幸福生活,完全没有发现此刻景麟鸣的异样。
其实当惜卿偷偷打量景麟鸣时,景麟鸣也正装出一副漫不经心的样子看着她。
看着看着,脸更黑了。
但是这不怪他,也不怪惜卿。
说起来,景麟鸣的名声不算坏,也就刚接下他义父手中军权的那几年差了点,但那时他不过十六,突然没了父亲,在以战功论资排辈的军中,确实难以服众,再加上他又跟景袤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于是连景氏的旁支宗亲也跑来讨利息了。
所以他这七年来过得很是不容易,一边要处理好内部矛盾,一边还得防着西北方向的柔然。
任是这样,他还是在前几年里丢了好几个重镇。
所以他的处境之艰难,可想而知。以至于他都二十三了还没娶妻成家,身边更是连个姬妾都没有。
不过以前他还以为自己意志坚定,是个不会为美色所迷惑的男人。
但是经历了昨晚那么一遭,他开始怀疑自己了。
是不是之前碰上的不合自己的口味,他才会坐怀不乱?
这无疑是个很危险的信号,如果昨日自己碰上的不是惜卿,而是什么别有用心的人,自己又该怎么办?
可是正因为自己碰上的是惜卿,问题才麻烦了起来。
因为他是个阉人,又不是个普通女子,而且据说还跟廖玉熙有些不清不楚。
而且他昨日进宫赴宴时,刚进大殿便瞟到了他二人举止亲密、行为不端。
但他昨晚在桃花树下看到惜卿时,却没能意识到这一点,直到程霁泽前来将她抱起离开时,他才模模糊糊的将她与大殿上那名同廖玉熙厮混在一起的内侍对上号。
回府后经过乞扶连的禀报后,他更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
这自然是让他十分恼怒。
想当初自己在恒州时,可没少跟士兵将领们痛斥这种行为,在他看来,若是两个志同道合的男子惺惺相惜渐生情愫,这还勉强可以接受,但这种从南煜刮来的蓄养**的风气,实在是令他不齿。
所以惜卿显然是在无意识中极其精准地踩到了景麟鸣所有的雷点。
但她本人对此却并不知情,只是觉得面前的这位景将军,看上去好像心情并不太好,或许是今天访客太多,让他累到了?那自己可得小心一点,别说错什么话了。
景麟鸣也说不上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明自己十分讨厌这这种人,本来依照他的性格,知道惜卿来了之后,就应该直接派人请他离开永和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处理好前面所有的访客,仿佛今日剩下来的时间,都已经为他空置好了。
也许还是因为昨晚他那张因酒醉而泛红的娇憨面容。
唉,说不定真就像他说的那样,是被人所迫呢?
一个地位低下的内侍,被摄政王的儿子给盯上了,自然是毫无反抗之力。
所以根本原因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