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餐,时柯又陪着时明桐和云瑾一起重看电影《破窗》,时瑞坐在一旁玩手机——不是他不喜欢看电影,实在是因为从小到大看过太多次《破窗》,每一个画面都在时瑞脑里留下了深深的记忆。
时明桐一边对时柯说当初拍电影时的一些趣事,一边同云瑾交换了一个眼神。
他们四个人坐在客厅,真真切切有了一种一家四口的感觉。
时瑞年纪小,性格浮躁,喜欢新鲜事物;时柯则更加稳重,很能踏踏实实沉下心。
“圆满。”时明桐突然说了一句。
“时叔,你说什么?”时柯偏头,疑惑地问。
“《圆满》,”时明桐笑道,“我下一个剧本的名字。”
等到天色渐晚,时柯即将离开的时候,他才对云瑾说起,那张合照。
其实从看见照片的第一眼,时柯就很想问云瑾有关舒芷悠的事情,但贸然提起逝者,他不愿打扰云瑾的心情,想着等一个合适的时候。
然而直到快离开,时柯也没找到时机。
他不得不失一下礼数。
“舒芷悠,”云瑾的目光忽然飘得很远,“好久没有听人提起这个名字了。”
她看向时柯:“小柯,你怎么会认识她?”
时柯:“她是我老、老朋友的母亲。”
时柯差点脱口而“老公”,好险收了回去。
他不想让云瑾她们知道,他现在正处于“记忆错乱”中。
云瑾轻轻念道:“路家。”
“你和路柏寒是朋友?”
时柯点了点头。
李晋渔告诉他路家旧闻时,虽然没有说起路柏寒生母的名字,但知道往事后,根据关键信息上网一搜便能得知。
舒芷悠,平生只出演了一部电影,但就是这一部,便一炮而红,惊艳无数影迷。但她嫁入豪门后息影,不再复出,又红颜薄命,早早逝世。
但凡盘点娱乐圈昙花一现的美人,她的名字必不可少。
云瑾叹息道:“大学毕业后,我和她就没什么来往了。”
其实不然。大学毕业后她们虽各奔前程,忙于自己的事业,但娱乐圈就那么大,时不时会聚一聚;真正失去联系,是在舒芷悠嫁入路家后。
舒芷悠婚后,云瑾没再见过她一面,连她的葬礼也未能得到邀请。
闻言,时柯眼里闪过一丝失落。
路柏寒从不提起过他的家庭,他本想了解更多有关他母亲的事情,网上搜不到的事情。
“当年我们毕业的时候,特意请来摄影系的学弟为我们拍下纪念视频,”云瑾站起来,招呼时柯跟着她,两人朝书房走去,“几年前我将录像带转刻成了光盘。”
云瑾拉开装满影碟的书柜,从里面取出一张简朴的光盘,插到书房台式机的光驱上。
打开视频,云瑾拉到一个时间节点。
“就这样拍吗?”一道清亮的女声从电脑里传出。
视频里,年轻的舒芷悠穿着一条连衣裙,她站在树下,手上举着一朵花,脸比花更娇媚,朝着镜头露出一个绮丽的笑容。
三十年前的录像,画面整体都覆着一层灰蒙蒙的色调,颜色也颇为失真,但她那双宝石般的蓝眼睛,美得跨越时空。
时柯陡然明白,路柏寒那位看重家世门第的父亲路逸海,年轻时宁愿被赶出路家,也执意要娶她为妻。
无论后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让路逸海再也不愿提起过她,甚至厌恶她,但路逸海当年深爱过她,情真意切。
“云姨,”时柯恳求道,“这张光盘,可以借我复刻吗?”
云瑾忍不住抬手摸了摸时柯的头,时柯微微俯身。
她的语气温软:“当然可以。”
…………
回到路宅后,时柯一路小跑,径直朝着管家所在的地方。
管家正在花园,和园丁一起给新移种的花植浇水。
花园已经重建到一半多,它的模样同时柯幻想里的那座月光花园渐渐重合。
“黎叔,”时柯停驻在管家的身边,他舒了口气,调节急促的呼吸,而后说道,声音温润如玉,“你觉得五月二十号那天,在家里举办一个聚会,如何?”
管家顿了一下,眼中泛起笑意,嘴角的笑纹越来越深。
他放下水管,理了理衣袖,挺直腰背,正色道:“要我说,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
时柯狡黠地冲他眨了眨眼睛:“一个小小的聚会而已,谁能说它是生日派对呢。”
管家点头赞同:“当然,时少爷。没人会认为那是一个生日派对。”
趴在管家脚边的泽泽不明所以的“汪”了一声,像是也在附和他们的话。
须臾之后,时柯和管家对视一眼,同时笑出了声。
-
五月十八日。
路柏寒名下一座位于a市郊区的庄园。
红绒毯从宴厅一路铺到庄园门口,沿途灯光与庄园美致的花圃相缀。
不断有豪车停在庄园门口,衣装华贵的富人下车,将车钥匙递给泊车员。
若是有记者在场,必定犹如到了天堂。因为前来的宾客,皆是a市的头面人物,富豪权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