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老太正在气头上,压根没听胡香莲说话。
只顾着自己发牢骚,“口口声声说开饭馆,我这么好的房子,染上油烟味多吃亏,说上两句还不乐意,有这么求人的么,一看就是乡巴佬,没教养。”
她根本不适应现在的市场经济,总觉得房主地位高些,别人得求着自己出租,哪里想到选择是双向的,那死丫头居然转身直接走了。
胡香莲听着也觉得稀罕,这年头乡巴佬也能开饭馆了。
顺嘴又问了一次,“那人叫啥名字啊?”
吴老太翻了个白眼,“我只听着文才叫她阮芙,一听就是乡下名字,土气的很。”
阮芙?咋会是她!
胡香莲原本正在倒茶,一下子愣住,水溢出来了也没发现。
不会真有这么巧吧,但县城里叫阮芙的乡巴佬可不多……
吴老太听到滴答水声,立马大呼小叫,“儿媳妇,你干啥呢,茶都浪费了!”
胡香莲这才回过神,连忙停住手。
声音激动地发颤,“妈,你刚才说那丫头想开个什么店来着?”
吴老太莫名其妙的看着她,“说了开小饭馆,你今天是咋了,耳朵不中用?”
“没事,我先回去一趟,过几天再来看你。”
胡香莲再也克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二话不说出了门。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她前几天还在寻思找那个乡巴佬算账呢,谁知道对方就送上门来。
真是连老天爷都在帮忙,那就怪不得自己出手,她一定要为建平出口气。
小贱人又想闹幺蛾子,之前说什么明年考大学,搞了半天还是想干个体户,真是穷疯了。
胡香莲自认别的大本事没有,但营业执照这一块儿,绝对能卡死。
没有营业执照还想开饭馆?做梦吧!
胡香莲下定决心,这一次,她绝对要让对方在县城里混不下去。
阮芙接着看房子,并不知道已经有人盯上了自己。
转了一圈,又问了几句,没发现有啥合适的。
几人商量一下,打算打道回府,明天再接着找。
吴文才还在惋惜,“阮芙同志,你刚才应该跟吴太太好好说,那个房子用来做小饭馆最合适了。”
阮芙不想讨论这个,花钱租个房还得先当孙子?她可不愿意受这个气。
岔开话头,“你之前说这老太太的儿子儿媳都在当领导,他们在哪个单位啊?”
一提这个,吴文才顿时来了兴趣。
连忙道:“要说吴奶奶确实厉害,儿子在工商局,儿媳妇在纺织厂,一家子都是当官的。其实我觉得,咱们刚才不应该说开饭馆,先把房子租下来,后面你搬进去了,就算真开起饭馆,她又能把你咋样?”
阮芙并不赞同对方的看法。
自己要做的是长期买卖,瞒得过初一,瞒不过十五,到时候吴老太万一找上门,发现这一切,肯定会闹得不可开交,还咋做生意?
这些话她也不好跟吴文才说,只随口笑道:“吴叔,纺织厂里我也认识不少人,她家里人叫啥来着?说不定我们还认识。”
吴文才没想那么多,笑呵呵道:“她儿媳妇叫胡香莲,做人那叫一个厉害,你可别跟她打交道,不然肯定吃亏。”
阮芙一听,心里咯噔一下,事情居然能这么巧,怎么处处都是吴家的势力啊。
那这房子简直就是火坑,更租不得了。
秦放显然也意识到了这点,安慰道:“没事,我们换个地方租就行。”
那吴文才见对方神色有异,连忙道:“咋回事?难不成你真认识这人啊。”
阮芙只能老老实实说自己好像因为吴建平的事儿,彻底得罪了胡香莲。
“吴叔,你看这事给闹的,难为你特意为我跑一趟。”
吴文才听到了,也觉得十分惊讶。
胡香莲是个心眼小的,不少人明里暗里吃过她的亏。
现在听这小丫头说自己把人给得罪了,他难免也有点担心。
吴文才压低了声音,“你没事跟她吵架干啥呢,她家条件挺好的,丈夫在工商局当小领导,一家子都是关系户。”
不光如此,吴家一大圈亲戚都是县城各机关单位的,绝对的地头蛇,胡香莲走路那么冲,人家是有底气的。
眼看这小丫头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吴文才也替她担心。
胡香莲一家子人多势众,虽然算不上什么大权势,但在吴文才看来,已经是很了不起的。
“丫头,我好心劝你句,不然这小饭馆还是别开了,万一消息传到胡香莲耳朵里,她随手卡住营业执照,都能让你吃个大亏。”
阮芙眉头皱了皱,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错综复杂的关系。
但自己决定了的事从来不会改变。
胡香莲再厉害,总不能在县城一手遮天吧。
难道自己得罪过她,就干脆不活了?
“谢谢吴叔,营业执照的事我想办法解决,还是麻烦您帮我租店面。”
阮芙也知道这事处理起来挺麻烦的。
但之前的事她并不后悔,人家都欺负上头了,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