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阳宫。
在四处欢腾之时。
老皇帝缓缓从床上起身，一旁的侍女见状，匆忙上前，为老皇帝披上龙袍。
另外一侧的太监更是小心翼翼的迎上来，替老皇帝穿靴。
“赵高。”
就在太监低头为老皇帝穿靴时。
老皇帝蓦然开口，缓缓道：
“你跟随在朕身边，多少年了？”
“回禀陛下，老奴二十年前便跟随在陛下身边，侍奉左右。”
赵高动作一顿。
连忙回答道，但心里却不免有些纷乱想法。
毕竟，伴君如伴虎。
皇帝一句话，便可决定千万人的生死。
更何况，是区区一个太监。
“跟随在朕身边，二十年了啊……”
老皇帝叹了口气，忽然低头，打量着赵高：“这二十年，你可觉得朕难伺候吗？”
“陛下！陛下！”
赵高心头一悚，来不及再为老皇帝穿靴。
整个人趴在地上。
一动都不敢动。
颤抖着拜倒：“老奴万不敢有这般心思！能跟随在陛下左右，乃是老奴十辈子修来的福分，岂有陛下难伺候的道理……”
“呵！”
老皇帝不以为然，轻轻一笑。
这些逢迎人心的话，他登基数十年，听过太多太多。
“都跟了朕二十年了，怎么，朕如今大限将
至，还怕朕吃了你吗？”
“……陛下！”
赵高吞了吞口水，满是惊恐道：“今日乃是陛下的万寿宴，此言不吉呀！陛下乃是万岁至尊，寿数由天而定……”
老皇帝听到这话，却是报以一笑，轻轻摇头。
什么万岁至尊。
都是哄骗人的鬼话。
他自己的身体，他还能不清楚么。
尽管有徐天那些药的滋补，可他这具身体，早已到了极限。
说是大限将至，绝不为过。
在这时日无多的时候，他仅仅想听两句真话，都那么难……
“罢了，朕不跟你叙旧，就谈谈眼下的事情吧！”
老皇帝坐在床边，索性自己动手穿靴。
一边穿，一边笑问道：“你以为，如今太子可否承袭大统？”
“……”
这个话题极为敏感。
饶是跟随在老皇帝身边几十年的赵高，也不敢轻易回答。
但迎着老皇帝的探询目光。
他也只能硬着头皮道：
“如今陛下既是年富力强之时，何必与老奴谈论这些？不过，太子殿下是否可以承袭大统，这个问题，陛下自己最是清楚。”
“尽管前几年殿下有些平庸，但这几个月，殿下监国之后，朝野上下对殿下皆是有口皆碑……”
赵高说着，忽然又觉得自己这么
说，有点太过吹捧。
于是赶忙道：“当然，这还是幸赖陛下英明神武，殿下接过陛下的担子，才能治国有方！”
“而且，听说殿下与皇太妃日夜缠绵，极为恩爱。相信若殿下继承大统，不但海晏河清，更有太妃作为贤内助……”
这一番话，听起来像那么回事。
但‘日夜缠绵’这四个字。
却是有些刺耳。
就像是在说徐天尽管有些勤政的迹象，但本质上还是在贪恋美色。
当然。
赵高这么说，自然不是因为楚凝，更不是因为外廷的各方势力。
身为宫中地位最高的太监之一。
待到老皇帝百年之后，他终究还是要在宫廷里继续混下去的。
这时候，抱大腿倒是其次。
倘若是能拿捏住新皇帝，那他自己，岂不就是大腿了么……
“嗯！”
面对赵高这些话，老皇帝却是不作答。
只是闷声点了点头。
穿好鞋袜，起身便看向一旁的侍女，道：“贵妃为何还未过来？”
“陛下，贵妃兴许已经先去椒阑殿了。”
不等侍女回答，赵高小声说道。
老皇帝也不再说什么，当即示意，摆驾椒阑殿。
……
灵秀宫外。
楚凝望着身后的宫门，俏脸上不禁浮起了一丝羞怒。
被关在寝宫足足一天一夜。
自她成为贵妃至今，这是她第一次被人这么羞辱。
而且，消息也未能传出去。
也不知楚方山那边，如今是个什么安排……
“娘娘，还请直接去往椒阑殿。”
楚凝暗自想着，正要命人先去侧门与楚方山碰头。
结果，命令还没执行，负责守卫的羽林军士便毫不留情的驳回了楚凝的命令。
并且不由分说，接管了銮驾。
径直往椒阑殿而去。
与此同时。
楚方山的马车匆匆赶到宫门前。
尽管万寿宴算起来是天家的家宴，但他们这些大臣们，也需前往祝寿。
“丞相大人，还请从马车上下来。”
负责把守宫门的羽林军士面色冷峻，全然不顾眼前的马车上，坐的乃是大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