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云棠回到阮宅。
离开才几个月,再回到西府,已经恍若隔世。
这次她只带了几个贴身丫鬟回来,所以府上的事都得自己做,好不容易忙活完,已经是半夜。
惜遇为阮云棠铺床,一边铺,一边聊起那一千三百两。
“姑娘,您说,二皇子会把手绳还给萧公子吗?”
“二皇子买手绳,就是为了萧怀瑾和阮绿茉,不管他是给阮绿茉还是萧怀瑾,这根手绳,迟早都会到萧怀瑾的手里。”
“那姑娘怎么就能肯定,萧公子会把钱还给二皇子?”
“萧怀瑾不是傻子,就算他不知道手绳的事,看到银票上官银的盖章,去查银票来源,也会知道真相的。”
“不管怎么说,咱们总算把债还完了,说起来,二小姐还真是个敞亮人,竟然一给就是三十两银子,若没有二小姐救急,咱们那三百两还不一定能凑齐。”说到这,惜遇语气越来越小,愧疚溢于言表:“姑娘,您为了还钱,把夫人留给您的首饰都卖光了,您现在连个体面的头面都没有,对不起,都怪我。”
阮云棠无所谓地笑道:“这不是正好嘛,咱们不在京都,没有应酬,头面衣裳这些对我们而言没什么用处。咱们现在好不容易还清了萧怀瑾那边的债务,这可是个好消息,不许你垂头丧脸的。”
惜遇点点头,眼含热泪。
“恩。”
惜遇伺候阮云棠更衣休息,吹灭蜡烛去外室守夜去了,阮云棠望着窗外的明月,却怎么也睡不着。
夜深人静之际,很多事都往她的脑海里钻。
她想到了阮绿茉,这次回家,她和阮绿茉在两个地方,这下应该不会被系统挟持身体了。
她想到了阮南姜,这个原文中看着有点讨厌的姑娘,真实相处下来却可爱得紧。
她想到了温如言,如果不是受她所累,现在他应该是意气风发的状元郎。
她想到了萧怀瑾。
想到萧怀瑾的时候,阮云棠的心不自觉地漏跳一拍。
紧接着,是密密麻麻的酸楚。
直到觉得眼角有东西滑过,伸手一摸,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竟然泪流满面。
阮云棠被自己突如其来的眼泪吓坏了。
怎么回事?她怎么会突然流泪。
难道,她是喜欢上萧怀瑾了?
不,怎么可能,萧怀瑾这么恶劣,她怎么会喜欢他!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错觉。
不敢再胡思乱想,阮云棠赶紧闭上眼,试图用睡觉来放下萧怀瑾。
可是一闭上眼,满脑子都是萧怀瑾来送她时的失魂落魄。
一道道谴责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你伤害了温如言,也伤害了萧怀瑾。
为什么,你就不能再干脆一点把他推开呢?
承认吧,你明明也喜欢他。
……
阮云棠猛地睁开眼,抱着被子坐起来,她像是溺水的人,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无助地抱着自己的肩,手不小心触碰到了肩膀上的咬痕。
思绪又开始涣散。
直到冷风吹入,才将她吹醒。
阮云棠狠狠地给了自己一个耳光。
“阮云棠,你还要不要命了!”
惜遇听到动静,亮起蜡烛,走进来。
“姑娘,怎么了?”
阮云棠对自己下手挺狠,这一巴掌下去,半张脸都木了,她仰起脸,可怜巴巴地看着惜遇,胡乱找了个借口。
“有蚊子。”
“这大冬天的,怎么会有蚊子呢。”
惜遇放下蜡烛,在阮云棠的床边坐下。
“姑娘,您睡吧,我帮您守着,有蚊子也让她来咬奴婢。”
阮云棠点点头,在惜遇的陪伴下,艰难地进入梦乡。
而关于萧怀瑾的那一点小悸动,也被她一巴掌闪进了内心深处,封锁起来。
时光荏苒,冬去春来。
转眼间,过了三个寒暑。
又是一年柿子红的季节,丹雀爬树摘柿子,惜遇和白鹭在底下守着,阮云棠则大咧咧地坐在檐下藤椅上,悠闲地剥开刚摘下来的柿子。
“姑娘,涩。”
青荟的话还未落音,阮云棠已经因为涩意扔掉了刚到嘴的那瓣柿子肉。
这时,身穿道袍,带着遮面斗笠的女人,捧着一筐橘子走过来,正好看到阮云棠被涩得连吐的模样。
“你呀,性子还是沉不下来,跟三年前一样。”
女人正是山后家庙里的阮如玉,三年前,阮云棠帮过她,她也因此记住了阮云棠,阮云棠一个人回老宅之后,她便时常来探望,一来二去,也就熟了。
青荟很有眼力见地搬来藤椅,备好热茶。
就连阮如玉都忍不住夸两句:“你这院子里的丫鬟,倒是一个塞一个的勤快稳重。你这日子,也是越过越自在了。”
在这个世界呆了这么多年,阮云棠已经有些爱上这里的生活了,悠闲,自在,没有没完没了的案子,更何况,如今她已经是个小富婆。
当然,这样的想法刚冒头,就会被她掐断。
她妈妈只有她了,若是她不回去,她妈妈会疯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