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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寒(1 / 2)

潜用殿安静无声。

或许有,但燕绥病着五感都不太灵敏,耳朵尤其不好用。身上乍寒乍热,提醒着他倒春寒连绵几天冷雨,雨停了天气还幽幽地凉着。

进三月后皇宫里就不再烧地龙,今日又是寒食节,整个陈国也找不出半个火星子来——

不对,太庙里还有,祭祀总是要焚香熏蜡的。

燕绥裹着龙纹锦被坐起来,耳朵里嗡嗡响,像丧钟一圈圈震开似的。

抬眼望向窗外——

天色晦暗,快入夜了但没点灯,殿外阶下青石板汪着浅洼,暴雨后池塘漫水,载着浮萍涌上来,浸出石板青苔。

苔痕上留着小心的脚印,横的竖的,宫女的内监的,驳杂不明。

没有徐嘉式的。

摄政王跑死了三匹马回京,恰好赶上寒食,未及见君先于太庙祭祀。

真好笑,祭祀燕家的先人,燕绥自己不用去,让徐嘉式代劳了。

大概姓徐的觉得他不配。

太庙里供着的人也不愿意见他。

湿润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迎面一阵冷峭的风,燕绥眼珠子往眼眶里陷似的又酸又木,坠得脑仁缩着疼。往后一仰躺回床上,双手抱肩蜷缩着腿把自己严严实实裹进被子里。

双顺在潜用殿门口掸了雪才往后殿帝寝来。

“陛下,喝口药吧。奴婢试了,不苦……只有一点点苦……陛下,您都病了两天了……太医说是倒春寒着凉,吃了药发发汗就好了……”

燕绥将自己裹得更紧,身上没一点热气,卧在冰窖里似的。

双顺微不可闻地叹一声气,将托盘放下。刚咽下去的药回过味来,未长开的五官还有些扭曲。

今日寒食,除了太庙举国上下不得动火,就连皇帝风寒喝的药也是用凉水冲的药粉。太医说药效是一样的,但试药的小内监都觉得剌嗓子又冻口,难怪陛下不愿意喝。

“加糖了,陛下,这回是真的不苦了。”

燕绥还是没声。

“陛下,摄政王知道您病了不吃药又要不高兴了——”

“——滚!”

双顺正往药碗里擓糖,让沙哑的斥责声吓得一顿。

银质小勺撞在碧玉碗沿清脆一声,在偌大的潜用殿里像四月返寒一样突兀不合时宜。

“陛下……”双顺跪下,正要再劝,却听见有沉稳脚步声踏来。转身望去,瑟缩着对来人磕了个头,留下药悄然退了出去。

“起来喝药。”徐嘉式立在床前背手。

他祭祀吉服之外披了玄狐裘衣,并不太合身,下沿只到小腿中部,露出云纹黑金靴子,鞋底染了一圈红土和青苔。

燕绥身体一僵。

“不喝。朕病死最好,不正合了摄政王的意?”

燕绥喉咙里像塞了一把蜡烛,发出的声音干涩凝滞,透过被子声音越发沉闷沙哑。青年人语气中的桀骜不驯听着更像小孩子受了委屈时无理取闹。

“这点病死不了人。陛下想早登极乐,别的法子快些。”

燕绥还是蜷缩着不露头。

“起来。”

没有反应。

徐嘉式大掌抓起被角轻松一抖,燕绥便像剥茧的蚕蛹凌空,踉跄中险些撞上床柱。徐嘉式长臂一揽将人兜进怀里,顺势揭下狐裘将燕绥裹了一圈。

然后咔哒一声,燕绥被徐嘉式抽下玉带拦腰捆住,浓重的檀香袭来,包围着他一起滚进床角。

燕绥折腾出后背一层薄汗,眼角泛红盯着端起药碗的徐嘉式,干燥的唇扯出个冷笑:“是啊,下毒更快。”

徐嘉式蹬着靴子踏上龙床,左手扣着碗沿,半蹲在燕绥面前,右手二指抬起燕绥下巴:“怕死?”

燕绥身上一阵热一阵冷,呼出的气息颤抖又发烫:“怕死在你前面。”

药液随呼吸荡开绿纹,细微的药渣挂在碗壁,磨砂似的质感,苦涩之气弥漫。

徐嘉式啜一口药汁咽下,面无表情,无声将碗沿抵在燕绥唇上。

燕绥偏头,药液在白皙的下颌擦出一道绿痕。

“拿走。脏。”

“臣没听清,陛下再说一遍。”徐嘉式手上用了劲道,转着碗沿在下颌处划了一圈,漾出的药液沾湿因病干渴的唇。

“呜——”燕绥抿紧了唇抗拒。

徐嘉式两指往上捏住脸颊,迫使燕绥正对着自己张口。

本就冷的药液灌进口腔,顺着喉咙滑下去,像积沙的春水融动。

双顺在外面清扫青苔和积水,哗啦哗啦的。

半碗药水下肚,燕绥强行挣脱倒在枕头上,腹部生凉,胸腔却翻腾起熊熊怒火。

他呛咳几声,双手已经紧握成拳,可是狐裘和玉扣同时束缚着,又因病手脚都无力,做不出更激烈的反抗举动来。

徐嘉式伸手探向燕绥,燕绥踊动着躲开,微仰头,额角生汗脸颊病态的潮红:“连病人也要睡?去一趟太庙,半点没洗刷掉龌龊心思。徐嘉式,你心里是不是只有那回事?在江州赈灾半个月,你怎么忍过来的?”

入四月后,臣工服制皆换纱衣。即使近来返寒,徐嘉式穿得也并不厚重。因为执祭祀吉礼着红色,除下狐裘后看似一管名家笔下挺拔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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