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物静静的漂浮在张骄身后,四只死尸般苍白的手臂像恋人一样的从他背后伸出来,将他死死的搂在怀中。
无面长发的脑袋紧紧的贴着他的后脑勺。
张骄只感觉浑身一愣,整个人顿时就被身后恐怖的阴影笼罩了进去,一人一鬼立刻重叠在一起。
灰白雾气缭绕之间,再也分不清彼此。
原本就有些阴暗的老宅显得越发老旧阴冷起来,屋子里能见的光亮越来越暗,眼前的一切物件都好像变得诡异起来。
如水滴落,如鼠跑动的声音在一片死寂的屋子里不是的响起,其间偶尔还有一声木质家具发出的嘎吱的声音,显得格外的渗人。
老式的门窗外,无数或高或矮的身影在外面忽隐忽现,一声接一声的沉重脚步声接连响起,逐渐的靠近屋子。
张骄木然的站在原地,眉心的方天敕令飞速的闪烁着,金红交织的光芒在黑暗中格外的显眼。
只是,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方天敕令上灼亮刺目的光芒渐渐的暗淡下来,一丝丝阴冷的气息不停地纠缠上去,侵蚀进去。
原本鎏金一样的方天敕令边缘,已经渐渐的出现了一些青铜色般的锈蚀,平添了几分不详的气息。
站在屋子中间的张骄也随着身上不断发生的异常,他的表情也越发狰狞起来,好像陷入了极度恐惧的噩梦当中,身体的颤抖的幅度越来越大,到最后近乎于打摆子般的抽搐着。
日升月落,随着时间不断的流逝。
当第二天的太阳彻底照过居民区中的老宅后,仿佛陷入梦魇中的张骄悄悄的睁开了眼。
他看都没有看已经彻底大变样的房间,还在不断回味着脑海中的方天敕令所留下的信息,口中下意识的喃喃自语着。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他幽幽的声音在屋子中不断的回荡着,整个屋子里好像有上百人在一直重复着他的话。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张骄丝毫没有在意这些,他晃晃悠悠的像幽魂一样的飘到卫生间。
卫生间中,原本应该贴在门口旁的水池镜子已经消失不见,反而是身后的堆叠在水池中的马桶上方,一张熟悉的镜子正歪歪扭扭的贴在屋顶上面,看不出任何施工的痕迹,好像镜子原本就是在那里的。
张骄抬起头,看着镜中模糊不清仿佛有着重重叠影的自己,轻轻地拂过眉心中仿佛被锈蚀侵蚀过的方天敕令,口中低声说着。
“养鬼成邪,以信铸神。”
“我这是养成邪了吗?”
镜中模糊不清的自己立刻点了点头,无数分不清男女老幼的声音在他耳边回荡着。
“是的,你成功了。”
“你养成了。”
张骄听着似乎还不断回荡在耳旁的声音,忽然咧嘴一笑,朝着镜中的自己说道。
“多谢答复了,这样看来,我是真的养成了。”
他自言自语的说着,镜中的自己立刻右手抚胸然后微微一欠身,随之消失不见。
整个镜面映照着空荡荡的卫生间,看不到丝毫的人影。
张骄的身影随之出现在大厅当中,卫生间中的自己朝着他轻轻的挥了挥手,然后随手关上了卫生间的房门。
啪。
他就势往下一坐,身体便斜坐在叠罗汉般垒起来的沙发上,用了有些年头的紫砂杯中,冰冷的茶水上袅袅升起滚烫的水汽。
张骄握着杯子将茶水一口饮尽,坐在垒起来的沙发上,像荡秋千一样摇摇晃晃起来,不断回忆着方天敕令中传来的详细信息。
“养鬼成邪,以信铸神。”
“这就是厉鬼养成的邪吗?自己还真是靠着地藏御魂珠省了好多的功夫啊。”
他环顾着一片诡异的屋子,又低头看着沙发下面不断摇晃着沙发的自己,默默想道。
这种感觉真的很怪异,和他以前“养鬼入体,与鬼共生”的阶段十分不同。
先前是体内的恶鬼是在与自己争夺着身体的控制权,带来的折磨身体与精神上的。而现在当厉鬼化为邪物后,更多的是一种自我认知上的扭曲与歪解。
就像现在,他明明知道自己的这种状态很不对劲,甚至还能用自己浅薄的心理知识判断出自己哪里不正常,但他就是无法改正过来,整个人甚至都习以为常,觉得这样才是最正常不过的。
啪!
张骄给自己一巴掌,他冲着自己吼道。
“你神经病吧你,正常人谁坐的这么高,还在叠起来的沙发上荡秋千?”
他一边在内心中告诫着自己,一边对着沙发下边的自己挥了挥手。
下面推着沙发的自己立刻抽风一样的摇晃起来,他似乎还嫌速度不够快,径直拽住自己的头发,往右边一扯,又一个自己被拉了出来,然后一同加入到摇晃的人群当中。
张骄坐在沙发上,听着耳边不断传来的呼啸声,喃喃了一句有点慢后,又陷入了沉思当中。
“接下来是什么?对了,是以信铸神。”
“这什么意思,翻译成白话是啥?”
他正这样想着,脑海中的信息立刻转化成他能够理解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