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仙怔怔的待在床前,望着床上的枯竹残骸,身上的白色长袍不断浮现出一行行血色字迹。
这些字迹不断的变换着,往往旧的未写完新的便已浮出,就像被各种引用多了的图片一样,一层水印接一层水印的叠在一起,到最后叠在一起,变成一片谁也看不清、谁也看不懂的血渍。
眨眼的功夫,笔仙身上的白袍就已经变成一件暗红色的血袍。无数的血色痕迹在其上不断蠕动,仿佛整件血袍在不断的流淌着鲜血,分外的诡异。
它就这般怔在原地,持在手中的毛笔始终没有落下仿佛陷入了逻辑宕机中一样,就连不断在房间中蔓延开来的六灵虚影也毫不在意。
梁柏清和林柏英二人立即发现了笔仙的异常,两人对视一样,当下一步踏出,口中同时喝道。
“封,禁,镇,绝。六灵起阵。”
伴随着二人的低声斥喝,显现出来的六灵虚影瞬间膨胀开来,鳞羽飞扬,越发的清晰可见。
六盏长明灯上的豆大的焰芯大放光亮,明黄色的烛光一瞬间便吞噬掉越发膨胀的六灵虚影,然后不断收缩,化作六道淡黄色的光芒,沿着布置在长明灯下的根根被红绸缎缠绕的细索上,蔓延起来。
一瞬间,这六根细索仿佛拥有了生命一样,如龙似蛇般的在空中飞舞起来。
“缚!”
梁柏清、林柏英两人同时持咒鼓荡起体内的法力,操控着这六根细索朝着笔仙飞去。
六根闪烁着明黄色光泽的细索瞬间飞射到笔仙身上,光芒闪烁中,六根细索以肉眼看不清的速度穿梭在笔仙周身,纵横交错。
细索上散发着的明黄色光泽与笔仙身上的血色长袍接触之间,不断有滋滋作响的声音传出,血色的长袍不断的膨胀鼓动起来,鲜红的血液不断的从长袍上淌下,往缚住的细索上的蔓延过去。极力的抗拒着。
一时之间,两者仿佛僵持住了一样。
梁柏清眼见如此,当下也不迟疑,嘴角一动,一口咬破舌尖,对着细索喷出一道血箭。
“奉请真灵,诛邪。”
伴随着血箭的到来,细索之上突然浮现出六灵虚影,径直
冲着笔仙发出六道似龟非龟,似虎非虎,似蛇非蛇的奇异吼声。
笔仙身上的血袍顿时像是受到了惊吓一般,弥漫在上的血色迅速消退了大半。
林柏英眼见机不可失,顿时鼓荡起全身的法力,指挥着细索不断往里缩去,好像烧红的铁条放在皮肤上一样,焦臭之余,一道道被勒出的索痕迅速的在笔仙身上浮现出来。
眨眼的功夫,就将它彻底缚住,缠成了一个另类的木乃伊,不得动弹。
梁柏清见状,顿时眼露喜色。
他快步走到法坛之前,取下供奉于香烛之间的黄皮葫芦,
双掌平摊,葫芦口对着笔仙,口中念叨着咒语,就要将笔仙收摄起来,也算没白费自己这一口精血。
“这鬼东西可是难得一见的紧俏货,到了鬼市上,怕不是能卖个好价钱,说不定能换一两件法器真文什么的。”梁柏清暗自想到。
但谁也没有想到,就在梁柏清收摄之际。
已经被束缚成木乃伊模样的笔仙,突然脑袋突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弯,无孔的面容扫过躲在两人后面的何凤娇,继而又扫过挡在她身前的两人,似乎在认定了什么。
一阵寒意从三人身上升腾而起,生命的本能在提醒着他们。
危险,十分危险。
梁柏清当机立断,立即放下葫芦不在强行收摄,右手取过放置在法坛上的桃木剑,左手捏符抹过手边的桃木剑的剑脊,
然后直接扔给前方的林柏英。
“师弟,接剑。”
林柏英一手接过剑,二话不说,直接并身而上。手中的桃木剑对准笔仙外漏的面门,迎面刺下。
桃木剑毫无阻塞的刺入了笔仙模糊不清的面门当中,但林柏英却只感觉自己刺入了一团空气中一样,想要再刺一记时,梁柏清焦急的喊声已经传来。
“师弟,速退。”
他闻声后退,才发现不知何时,捆缚在笔仙身上的六灵绳索上,无数密密麻麻不断扭曲蜿蜒的血色字迹布满整条细索,像蚊蚁一般啃噬着上面的灵光。
短短的一瞬间,细索上的六合灵光已经被啃噬一尽。
两人顿时脸色大变,这六合缚灵术是他们全生道的招牌法术,对付鬼魅邪祟可谓是无往不利,此刻竟然如此简单的被破掉,怎能不让他们心惊。
笔仙却不理会他们的心惊,直接往何凤玲的面前飘去,手中的毛笔高高举起,对着她的面门就要落下。
眼见少女就要死在笔仙笔下,法坛之上的梁柏清立刻双手
食指中指并拢交错在一起,精准的从供奉在法坛上的碗中夹出一撮糯米,然后夹着糯米在旁边香烛的烛焰上饶了三圈,朝着笔仙甩了出去。
“日中火光,高阳明星。速召火鸦,涤荡邪精。火急如律令。”
甩出的糯米在咒语中应声而变,径直化作一团团拳头大小的火鸦,火鸦眼神灵动的转了转,拍了拍黑红相间的翅膀,然后瞄准前方的笔仙,带着丝丝火光俯冲过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