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人抓回来,要拿什么罪名判罚?”
赵垠靠在椅背上,面带讥笑的看着杜子央。“开设妓馆在昭辉并不犯法啊。”
“可他们拐卖妇女,还逼良为娼,这总犯法吧!”
赵垠用两根手指拎起那份由杜子央代写,阿竹和阿菊两姐妹口述的状词,随意看了一眼。“证据就只有这份状词?杜少卿你可有亲眼见到他们和人贩子交易?”
“交易我虽没有亲眼所见,但除了状词外还有人证,那两个受害的姑娘。”
“害,两个青楼妓女说的话岂能当真。”赵垠露出鄙夷的神色。“万一是嫌在妓馆里分的钱不够,和东家起了冲突,便过来诬告也或有可能。”
杜子央紧紧握起拳头,盯着桌上的石砚,赵垠居然能说出如此没有人性的话,他恨不得用石砚砸向他的脑袋。可此时意气用事也并非良策。
“我打算从妓馆救人的时候,鸨母雪姑还试图把我灭口呢,还有乔将军做人证,这一点总是不可否认的事实吧?”
“杜少卿你强行想从妓馆抢人,人家防卫也是正常的嘛。”赵垠摊了摊手。“养几个打手也不证明就是开黑店的,反倒你把人平白无故的抓回来,百姓若知道我们大理寺胡乱抓人,可是会有怨言的。”
“所以这拐卖妇女一罪,大人是铁了心不会审理了?”
“证据不足,无法审理。”
“好!”
杜子央一把抓起桌上的状纸,头也不回的大步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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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笙给阿竹阿菊筹了些路费和干粮,她们还是决定返回家乡去农作,来溯阳经历这一波事,这里已成为她们此生又爱又怕的地方。
杜子央也跟着去给她们送行,未能顺利开堂审理还她们一个公道,他一直耿耿于怀,更觉得愧对她们。
“那事我会再想办法,你们回乡的路上切莫要多加小心。”
阿竹和阿菊紧紧拉着手,露出感激的微笑。“大人已经为我们姐妹做了很多,我们无以为报,不敢再奢望什么了。”
沈笙把自己当铺里的一把匕首也送给了她们。“这个拿着路上防身,遇到歹人不必和他们客气。”
“多谢沈掌柜,杜大人。”
阿竹阿菊和他们道了别,坐上了一辆马车。沈笙和杜子央一起目送马车消失在眼前,才转身回去。
沈笙看了一眼杜子央,他脸上写满了失落和不甘,不用问她便知道定是大理寺那边进行得不顺利。
“我们已经尽力了,至少成功把阿菊救了出来。”
“可依旧有数不清的女子还身处在炼狱中,未来也还会有更多。”
沈笙也不禁沉默了。他说得一点也没错,这样的悲剧每一天都会发生,每一天都会有新的受害者。
“那位……是不是就是大理寺的杜大人?”
“听说他在暗娼妓院里染上了花柳病。”
沈笙停下脚步,气势汹汹的朝那两个坐在街边茶摊上,正在讲闲言碎语的茶客走了过去,一掌拍在桌上。
“有种把刚才的话再讲一遍!”
茶客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以为她精神错乱了。“姑娘,你没毛病吧?”
“是啊,我有病,我得了看不惯人家乱嚼舌头的病!”沈笙端起茶水便想朝他脸上泼去。
“沈掌柜!”
杜子央及时拉住了她的手,冷静的朝她摇了摇头。“清者自清,我无所谓的。”
“可是!”
那俩人见传言中的正主就在眼前,也不敢再多说什么,结完账便灰溜溜的赶紧离开了。
沈笙实在是被气得不轻,她更理解不了杜子央此时为何还能如此冷静。“真不知道这些子虚乌有的谣言是从哪里来的,你费尽心力救人,却还被泼脏水,真是气死我了!”
杜子央反而倒过来安慰她。“八成是哪个好事的人,他们传闲话也只是一时,何必同小人计较。”
“罢了罢了,既然连你都计较,我生气又有何用。”沈笙抬头看了一眼太阳的位置,正值晌午,酒楼快开始忙碌了。
“我得回去了,你要不要来喝两杯?”
杜子央朝她摆了摆手。“不了,我还有些事,改天再喝。”
沈笙只当他是心情不好,便不再强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