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军爷,可是走岔了?”
老古皱眉朝四下望了望,快步走到李广洪身旁,压低了声音。
此时,林中雾气更重了,十余步之外已是雾蒙蒙一片,影影绰绰间,难辨方向。
众人正围聚在一株枯松之下,此树极粗大,足可三人环抱,树干挺拔向上,直插天际,却通体焦黑,无枝无叶,好似被雷劈过一般。
李广洪伸出手,抚于枯树之上,双目微闭,若有所思。
“奇了怪了,二百一十二步了,却未看到下处标记......”他沉默了片刻后,沉声道:“来时,一路之上,并未见过这株枯树啊。”
他睁开双眼,上下打量着面前的枯松,面色凝重。
“军爷,你莫急,慢慢想、慢慢想。”老古苦着脸,咽下一口唾沫:“不行的话,也、也不打紧,要不咱们调转回去,再找找刚刚那个标记?”
二海背着昏迷的大海站在一旁,满脸焦急,想说话却又不敢开口。
李旭则静静立于三人身后,微微合着眼,仿佛入定了一般。
李广洪又细细看了看四周,咬咬牙:“回头吧,上个标记约莫二百步外,我们慢慢往回走,应能寻到。”
说罢,他转过身,交叠双拳确定了方位,迈开步子往回走。
众人又跟着他往回走了三、四百步,却依旧一无所获,上一处标记竟也不知所踪了。
周围雾气更加粘稠,如浓密的蛛丝般飘荡于四周,不住在空中打着漩。
突然,李广洪停住了脚步,呆立在原地,众人聚上前一看,也是一脸诧异:
只见前方雾气升腾,一株巨大的枯木赫然于十步之外,树干笔直矗立,通体焦黑,其上无一枝一叶,仿佛受了雷劈。
“干!见了鬼了!”李广洪直勾勾望向前方,神情也有些慌乱:“这树瞧着……瞧着和适才那株……像是一模一样?”
四下雾气氤氲,虽看不真切,但瞧那树的外形姿态,分明是众人适才看过的那株枯松!
“树下……”老古指着那枯树之下,突然喊了一嗓子:“树下有东西!”
李广洪眯眼望了望,轻声道:“像是个人。”
只见那株枯木下,依稀有一团黑影,众人仔细辨了辨,确像一个人背靠着树干,直挺着上身坐在树下。
李广洪的太阳穴猛然跳动,背后莫名爬上了一层鸡皮。
他咬了咬牙,强按下心头莫名的寒意,提起脚,一步步朝那株枯树走去。
众人见状,也连忙紧跟其后。
一阵幽风乍起,阴寒刺骨,雾气随风翻腾,顷刻间,周遭白雾竟然消散了不少。
此时,再望向那株枯松,便看得越发真切了:
但见一名汉子背对着众人,靠着树干,端坐于那枯松之下。
树干虽然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子,但能看到此人身着灰白短襟,低垂着头,双手撒于身侧,似乎正在酣睡。
“蹶子?是蹶子!”
老古瞪大了眼睛,指着那人高声大喊,接着,他大步一迈,向树下冲去。
转瞬间,他已奔至树下,见树下之人果然是那个名叫蹶子的水夫子,顿时眉开眼笑:“狗日的,害得老子好找!”
撅子依旧一动不动,兀自垂着头,背靠枯树坐着,像是睡熟了。
老古弯腰伸出手,拍了拍那人的肩膀,笑道:“睡个球,睡……”
话还未说完,一股极浓郁的腥臭直窜面门,他低头仔细一看,顿时魂飞魄散,发出一声惨号:“哇呀!!!”
老古被吓得连退数步,身影一晃,险些跌倒在地。
树下之人,确是蹶子......的上半身,他的下半身......不见了!
他的腰部,像是被生生撕断,内脏、肠子从腹腔中滑落,在树下散成了血肉模糊一滩。
一团肉筋、血管从腰下断口处伸出,将一地的内脏和残存的上半身牵连在一起。
老古生平何曾过如此场面,当下三魂丢了两魂半,直勾勾盯着这一滩血肉,浑身乱抖,张着嘴,却叫不出声来。
接着,他的双眼夸张地鼓了起来,嘴巴也越张越大......他看到了,梦中都不曾见过的惊悚!
只剩下半个身子的蹶子,居然慢慢抬起了头,他的头向左肩耷拉着,乱糟糟的头发分开了,露出了本被遮盖的脸。
这张脸,已没有半分人样:脸色惨白如纸,双目中没有瞳孔,只剩一片血红,血红延伸出眼眶,形成两道血痕,一直蜿蜒到嘴角两侧。
嘴角已经完全撕裂,血淋淋的口子拉到耳下,嘴巴夸张的大张着,似乎正诡异地笑。
血盆大口之中,空空荡荡,舌头竟整个不见了!
“咯咯……咯咯咯……”
蹶子的身体中,突然发出一阵咯咯声,就像牙齿在不停碰撞。
接着,老古赫然看见一条拇指粗细、黑红色的“肉藤”从蹶子嘴巴里伸了出来!
这东西越伸越长,在空中不住扭曲,竟带着蹶子半个身子也不断抽动,那“咯咯”的怪声正来自这条肉藤。
肉藤的尖端,是三片不住开合的“肉瓣”:张开时,里面布满了细密的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