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姐儿这轻轻的一个哆嗦,让走到台阶下的安平王看到了,一身蓝衣的他走上台阶来看一眼真姐儿身上旧的淡青色缠枝花卉的锦袄,没有说话。
“王爷请,”沈吉安自己打起帘子,对这位未来的贵婿一直是很恭敬,这是自己去了的太太,真姐儿生母的一门远亲,这门亲事太门户不对,一直让沈吉安是很不安心,自己不过是个小生意人,而这位年青的却是朝中为数不多的异姓王之一。
第一眼看到的人总是会奇怪一下,这就是赫赫战功的吗?实在是太年青一点儿。
进到房里来,当然是安平王居中坐着,分两边坐着的是沈吉安和真姐儿。沈吉安一进到房里觉得有几分奇怪,在阁子上看一眼,原先放的两个对瓶不见了,然后还有一些摆设也不见了,沈吉安往阁子上看的这几眼,引得安平王也跟着他的眼光往阁子上看过去,看到几个空荡荡的阁子也就明白几分。
“这房里清冷的,该多生一个火盆才是。”安平王虽然不怕冷,也不觉得这房里冷,可是刚才房外真姐儿那一个哆嗦,提醒安平王,女孩子是怕冷的居多。
沈吉安讶然地听完道:“你说的是,我倒没有想到。”这是个正经主意,沈吉安立即就吩咐家人:“这房里多摆一个火盆。”
房里本身就有一个火盆,一向是摆在真姐儿常坐卧的榻旁,三个人坐在正中的小小起坐间里,当然是会有些冷。
虽然觉得有些无礼,真姐儿还是偷偷地抬起眼眸看一眼安平王,他这么随口一句吩咐是很简单,就是没有想到别人会有多麻烦。
家里还有两个妹妹,都是二姨娘所出,三姨娘房里还有一个弟弟,男孩才是根,对古人来说,自己在这个家里一向是吃用最好,不仅是因为嫡长女的原因,最主要的还是居中高坐着的这位未来夫婿是一位王爷的原因。
只是这位王爷象是不知道别人家里的柴米贵,自己房里多一个火盆,妹妹们房里就要各多一个,弟弟房里也要多一个,然后没有孩子的四姨娘肯定也会闹着要。
秦妈妈这个时候把一个手炉送过来给真姐儿抱着,沈吉安这才释然:“就是抱着这个就暖和了。”
真姐儿应一声:“是。”这手炉里的梅花香饼儿要二两银子一斤,如果一直就时时抱着,自己的月银一个月不过是二两银子,不够燃几天手炉的。
家人送上茶来,第一盏当然是先给正中高坐的,安平王接过茶来,往真姐儿身上看一眼,这门亲事订得门不当户不对,沈家是个小生意人倒也罢了,真姐儿这孩子从来是端坐着垂首很恭敬的样子,就是不知道给表哥送茶。
对母亲订下来这门亲事是打心眼里不同意的,最让人难耐的还是年年抽时间来看真姐儿。
这门亲事的起缘是因为真姐儿的母亲和安平王的母亲少年时很好,一个嫁在京里,一个嫁给沈吉安这个读书不成,弃学从商的小生意人。
“真姐儿平时在家里都做些什么?”虽然心里不情愿,可是安平王已经来了,还是随便找几句话问一声。
沈吉安在安平王面前根本就没有多少话,都是安平王说一声,沈吉安答一句。而真姐儿更是没有话,总是垂首说着。
真姐儿这下子回话知道站起来,还是垂着头:“做针指。”以前也是不知道站起来,第一次,就是穿越过来的第一年,是一个八岁小孩的身体。安平王走以后,秦妈妈交待了:“王爷问话,姑娘要站起来回答才是。”让现代人的真姐儿很是不习惯一回。
而自己的这位未来夫婿,看上去不是一个好亲近的人,每一次来他身份贵重,要居中高坐,而且面无表情的多。身为长辈的沈吉安也坐在旁边,让真姐儿对于自己以后的婚姻生活总是憧憬不起来,有时候想一想,嫁这样一个人真的很有压力。难道以后夫妻成过亲,也是这样面无表情。
安平王淡淡的声音传过来:“坐下说吧。”这才看着沈吉安道:“真姐儿总有十四岁了吧?”安平王这是明知故问。
沈吉安回答道:“过了今年三月的生日,是有十四岁了。”不知道安平王问这话是什么意思,沈吉安还是警惕地说一句:“真姐儿母亲有交待过……”
话立即被安平王打断,道:“我知道。”要过十六岁才能成亲,这是真姐儿母亲与自己母亲约定好的,这一点上也是安平王不满意的一点儿,自己足比眼前这个孩子大上十几岁,再等她几年,我倒有三十了,想一想自己的少年好友,孩子都会跑了,自己还没有成亲,还在等着这个小姑娘长大,他当然不会满意。
再看一眼垂首坐着的真姐儿,安平王突然发现,这孩子象是长高了,不象去年来的时候,标准还是个孩子,今天身量儿象是有什么变化。
“我要进京去,你生日赶不回来,先来说一声儿。”安平王一般年年都是在真姐儿生日那天来,今天有所例外就是这个原因。
然后安平王把一个礼单拿在手上冲真姐儿递过去:“给你庆生的东西,你看看喜不喜欢。”真姐儿这才站起来过来接礼单,黑幽幽的眼眸对着安平王看一眼,道:“多谢王爷。”然后心里对自己一个白眼,又喊错了。
安平王微微一笑道:“你喊错了,真姐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