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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章(1 / 2)

白菀哆嗦着手从袖笼里取出帕子,一点点拭净霍砚脸上溅着的血点。

她不敢看霍砚身后,他的身形高大,挡住了大半惨烈的情形。

擦干净他的脸,白菀又去捉他的手。

雪白的帕子被鲜血一点点染红,霍砚骨节分明,修长玉致的手初见颜色。

更多的,印在他指纹里,抹不掉。

白菀抓着他的手缓缓遮住自己眼睛,柔声吐出两个字:“不脏。”

霍砚一路以手遮白菀的眼,送她出去,临出门时问了一句:“为什么不走?”

冬日的余晖照在她惨白的脸上,白菀强扯起一抹笑:“谁知道外头有没有留守的刺客,横竖都是死,留在掌印身边,掌印总会护着我的。”

霍砚有些疲惫,闻言颔首笑道:“娘娘倒也诚实。”

跨出珍馐楼大门,外头的情形甚至不比里面好多少,陈福和水漾领着东厂番役,站在成堆的尸山间,翻找着什么。

白菀本就白的脸上血色尽褪,如果当时她扔下霍砚独自跑出来,她必然是这堆尸山中的一员。

霍砚饶有趣味的看着白菀脸上后怕的神情

他故意的,让她走。

倘若当时白菀当真扔下他试图偷跑,守在外头的刺客能毫不犹豫的将她乱刀砍死。

可惜,皇后娘娘很聪明,也幸好,她没有赌那万分之一。

令白菀意外的是,水漾满脸肃穆,手里也握着沾血的长刀。

血腥味被寒风送来,白菀掩唇欲呕,霍砚拍了拍她的背道:“不用防着她们,带着她们,有时能救你的命。”

白菀回过头,目光瞠然的看着霍砚。

他是送了两柄凶器给她吗?

自那回去后,白菀一脸做了三日噩梦,后来便听说,霍砚拖着那堆尸山,倒进了姜瓒的寝宫。

直到冬至宴前,白菀才稍微好些。

冬月廿九,是夜,奉天殿内灯火通明,男女分席而坐,帝王大宴百官命妇。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

白菀坐在高台之上,有些萎靡疲惫,她这连日以来,都没怎么睡好。

转头一瞧,旁边姜瓒的脸色蜡黄,眼下青黑,便知道他比她也好不了多少,甚至比她更为严重。

鲜血淋漓的残肢断臂,兜头淋下。

白菀想想都打了个寒颤。

想来霍砚带给姜瓒的阴影是极大的,以至于他有好些日子都未曾召后妃侍寝。

白菀算了算,至今为止,宫里还未侍寝的,唯她和杨景初。

于她,姜瓒是厌恶,于杨景初呢?

白菀正盘算着,转头一看,一旁的姜瓒不知去了何处。

她下意识往台下看,随白老太君进宫的白蕊,也没了踪迹。

“本宫有些疲乏,想着去御花园走走,你们也自便,不必拘束,”白菀朝命妇们笑得雍容大方。

杨景初上来搀着她,道:“臣妾与皇后娘娘一块儿。”

几个嫔妃也跟着起身。

命妇们自然也坐不住了,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御花园去。

还未走近,便能听见御花园内传来男子爽朗的笑声。

“我这对子,若谁能对得上来,我那台澄泥砚便赠与谁。”

杨景初抬头张望,一边说:“像是舒太傅领着新科状元他们在行酒令,对对子。”

“这彩头好,咱们也去瞧瞧,什么对子这么玄妙?”杨景初惯爱凑热闹,闻言便兴致勃勃的要去。

大楚男女大防并不严苛。

“舒太傅,你作的是什么对子啊?”有夫人探头笑问。

亭中的男子长身玉立,闻声回首浅笑着躬身,朝白菀请安:“臣舒崎光见过皇后娘娘,也给各位娘娘请安。”

这便是舒崎光?白菀有些惊讶。

面如冠玉,目若朗星,瞧着竟不过二十五六的模样。

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难怪柳氏偶尔提起他时扼腕叹息,听说至今还未曾娶妻,说亲的媒人几乎要把舒大学士府的门槛踏破了。

“哥哥,”后头的舒瑶光走近来,朝舒崎光唤了一声,她昂着头,如同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的嫡亲哥哥是当朝太傅,而她是颇得盛宠的淑妃,朝中新贵,谁能比得上他们舒家。

舒崎光唤了一声:“淑妃娘娘”,才转头与白菀说:“不是什么厉害的对子,作着玩罢了,皇后娘娘见笑了。”

白菀浅笑道:“咱们杨昭仪要凑这个热闹,舒太傅且将那对子说来,让她听听吧。”

“烟锁池塘柳,”后头的绯衣郎君笑着道:“这可是绝对,太傅这方澄泥砚,又送不出去了。”

杨景初多看兵书,若问她行兵打仗如何,她定能滔滔不绝,可论上咬文嚼字,便让她哑口无言了。

后头的夫人们交头接耳,也在窃窃私语。

这对子,短短五个字便将烟雾葱茏的池塘景象描绘得淋漓尽致。

白菀犹疑片刻,眸光流转,瞧见岸边的梅树倒映在太液池中的影子,颔首浅笑道:“镜涵火树堤。”

亭中乍然静下来。

方才说话的举子,将这对联来回念了几遍,抚掌大笑,面露惊喜。

只是他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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