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腕掬起,步伐轻碎,再配上婉转悠长的水磨腔,哪怕没有舞台装饰,依然将人代入意境。
连地面的光影,都纤秾合度。
云倾烟打扮简洁舒适,气温偏寒,她外披一件米白色针织毛衫,下面搭的阔腿裤仿佛盈盈裙摆,身上没有多余首饰,气质清雅而端庄。
曲罢,她低头和老太太们温声交流,纤白颈线隐隐显露出。
古韵十足的陆宅,一呆就是一下午。
静谧的气氛,还是被宅中的大犬给惊扰的。
一只毛发透亮的黑背不知从哪儿蹿出来,体型庞大,四肢矫健,脱了绳后跟只小野马上蹿下跳,老太太经不住吓,差点要起身跑路,这时,狗主人现身。
“leo——”
低沉的男声,不怒自威,那跟窜天猴似的狗立刻刹住前爪,停住后朝出声之人偷瞄一眼,摇尾巴过去了。
老太太们惊魂未定。
陆老太不由得责怪:“这狗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了。”
叫“leo”的黑背呜了声,似乎在表达自己的不满,它生性好动,以前是老爷子带去自然森林作伴的猎犬,一身的好本事,自从老爷子去世后,没法发挥长处,只能活蹦乱跳宣泄狗身里的运动细胞。
它出现是动的话,那身后的男人就是静了,却静得足以在偌大的园林中吸睛。
陆默臣不是第一次出现在云倾烟的眼前,给她的印象每次都不一样。
身居家中,他衣着简约衬衫西裤,没有领带,袖口出微微卷起两道,露出一截劲道手腕,修长指尖勾着那狗绳末端,步伐不轻不重地走来。
他是让那狗给众人道歉的。
let很有灵性,能读懂主人家眼神,夹了夹尾巴,嘴边耷拉下去,为日后的狗粮着想,它还是对着老人们呜咽两声,以示歉意。
老人家都没太被吓出事,纷纷以笑回应,称赞这狗聪明伶俐。
想拍马屁的话,别说一条狗,一根头发丝都能吹出五花八门来。
陆老太正正神色,问自家长孙:“要出门去?”
“回公司有点事。”
“还以为你能留下来陪奶奶吃顿饭。”
“下回一定。”
陆默臣在圈内评价不高,常被戏谑为达目的不择手段,重利薄情,但对长辈彬彬有礼,也是出了名的孝顺。
不然,也不会抽出宝贵的时间,陪老人家听一曲戏。
“行了你就知道忙工作。”陆老太怪扫兴的,掸掸衣服起身,“时候不早,都忙各自的去吧。”
随后想起云倾烟她们还在,便邀请共进晚餐,陆家厨子都是顶尖的国宴水平,这方面自然不会亏待老师们。
云倾烟刚才也被狗吓了一跳,缓过神来想起医院里的云泽,便婉拒称自己有事。
“哎,年轻人都忙。”一个两个都拒绝,陆老太叹息,“看来只能下次了。”
云倾烟颔首,简单收拾一下带来的折扇等小道具,挎上布包。
她来时是随方老师一同来的,方老师被留下用餐,她只能一个人回去,陆家礼仪周全,断然不会让她一个人走,叮嘱一司机开车送她。
她只需去门口候着就好。
兴许这边景色怡人,云倾烟还有点路痴,多耽搁了会儿,到门口时没见司机的身影。
另一侧,黑色劳斯莱斯不疾不徐地在她身边停留,位置刚好,副驾驶的车门,刚好在她手边。
车窗紧接落下,不见人先闻声。
“云小姐。”
低沉醇厚的男声,很有磁性。
云倾烟认出车和人,细白指尖轻轻攥着布包,多有不解,刚才从陆老太对话中得知这人是要走的,他们却还能在这边碰面。
没听到她回应,驾驶座车门拧开。
陆默臣颀长身躯已然晃现。
没了长辈,他态度没那么正经,偏生一张惊世的英俊脸蛋,使得性子再浑也引不起厌恶感,狭长眼角微微一咪,反倒逸出几分真情诚意来。
包括唇际那笑也是,轻轻慢慢,又有点认真:“云小姐不记得我了?”
好似他就应该被她记住一样。
云倾烟记得,那双朦胧双眸却写着疏离,只道一句:“陆公子。”
记得就好。
陆默臣看她温淡小脸略有不知所措,问:“送你一程?”
她摇头,已经约好司机,没理由反悔。
他又说:“送你那司机刚才有事被人叫走了。”
而后瞧她脸色错愕,估计是在想怎么会发生这种事,又觉得她还是应该叫网约车的好,总之不该上他的车。
陆默臣猜得不错,果然下一句听她说:“那我叫车就好,不麻烦陆公子。”
这处是私人区,导航不灵敏,再者范围极大,最近的网约车也要个半小时,来来回回折腾不知道要何时,云泽又要等久了。
她用手机筛选的时间,陆默臣来到跟前。
没顾那讶然眼神,他抬手,为其拉开那道车门。
“麻烦什么。”
他毫无顾忌去望她的眼睛,过分俊美的面庞似显得散漫浪性,“等这么久,云小姐不上车,才是我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