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玉舔了舔嘴唇，她感觉自己的口水在嘴唇上结成了冰，不光冻住了嘴巴，还冻住了她的思想……
她惊骇地看着面前的面孔，忽然感到悲伤……极度的悲伤。
舒正阳当然觉得悲伤，他知道，他要让一个普通人类接受这个世界的真相——这个世界被神明掌控，不管人类如何挣扎，人类的存亡也绝不由自己说了算。
从始至终，人类都是神明的宠物。如今，这个宠物注定死去，神明懒得去拯救。
舒正阳不想当失败主义者，但事实就摆在面前。
这是名为“末日”的时代，被神明抛弃是人类唯一的命运。时代终结的时候，神明会迎来下一个宠物，而人类……就这样在历史的车轮下，被碾成粉末，无人惦记。
秦玉不懂那悲伤从何而来，但她知道该怎么做。
她的脑袋僵硬地下降，又僵硬地抬起，才完成了点头的动作：“对……是烟花。”
“啧。”安逸愤恨地瞪了舒正阳一眼，手腕翻转，把血珠狠狠甩出去。
这是一个无聊的游戏，如果人类将对神明的攻击称作是“烟花”的话，他就无法判定这是对神明的亵渎，对人类的审判也就无从谈起了。
张子鸣拍了拍胸脯：“呼……还好你这么说了，不然……”
秦玉一愣，看向张子鸣：“不然……”
张子鸣歪歪头，露出一个温暖的笑：“不然，我就只能把整个地下居住区埋掉了。”
秦玉打了个冷颤，张子鸣没在开玩笑，她能感受到。
她还想说什么，张子鸣就竖起了手掌，看向了地下居住区的方向：“烟花又来了。”
秦玉怔了怔，果然，又是一连串的轰鸣声，上百枚拖着橙红色尾焰的导弹像是雄鹰，利爪已经磨亮，锐利的目光盯准了张子鸣，跨越风雪，只为杀掉他。
一口白汽从张子鸣的嘴里吐出来，他皱皱眉：“自作自受……喂。”
他是看着秦玉说的，秦玉一愣，赶忙回应道：“您说。”
“三天后，魔种会袭击地下居住区，准备好棺材吧。”张子鸣的表情忽然变得难看起来，似乎是“看”到了什么糟糕的事情。
“小家伙，我们没时间看烟花了。”张子鸣拉开了车的后门，示意安逸先坐进去，“我该回去守护我未婚妻的清誉了。”
秦玉如木偶般抬起头，看着宛如雨点般的导弹，心跳都几乎要暂停了……忽然，张子鸣伸出了手。
她惊讶地看过去，却发现本该是黑色的眼眸，忽然变成了如冰海般的湛蓝。
她无端觉得，所看到的并非是眼睛那么简单，而是……而是一整个宇宙，藏在冰盖下的宇宙。
神圣，不可触犯，不可探究，不可忤逆。
“神明”这两个字，第一次以它的字面意思出现在了秦玉的脑海中。
她转过头去看舒正阳，舒正阳已经坐到了驾驶位上，冲她笑笑：“进来吧，我来开车。”
“轰——”
数百个爆炸声在同一瞬间响起，让不远处的某座山发生了雪崩。
雪从高巅滚落，摧毁了沿路的一切，也摧毁了秦玉的世界观。
那些导弹像是被一只看不到的大手同时捏爆了，绚丽的火光映亮了藏青色的天空，那些燃烧的碎片如花瓣般向四周绽放，恐怖的冲击波吹得秦玉的衣服猎猎作响。
如张子鸣所说，这是烟花。
………
门“吱呀”一声打开，泠花赶忙看过去，可希冀的目光很快就黯淡下去——不是张子鸣。
葛正伟走进宿舍里，手插在兜里，似乎握着什么东西。
络腮胡子颤了颤，他张开了嘴：“下面，开始进行重新审讯——你，跟我走。”
葛正伟指了指泠花，眼底闪过了一抹令人作呕的贪欲。
孙向云皱皱眉，站起身：“为什么要进行第二次审讯？秦玉副师长已经说我们没问题了！”
葛正伟张开嘴，刚打算说什么，余光却不经意间扫到了一个小小的身影。
孙向阳坐在不远处的床上，露出一个天真无邪的微笑……小怪物。
葛正伟结结实实打了个寒颤，别开目光解释道：“这是宋军长的命令——跟我走。”
泠花愣了愣，也只好点点头，跟着葛正伟离开了宿舍。
他们没有去审讯室，而是去了一个类似于军官宿舍的地方，进入了一个稍显昏暗的房间。
房间里满是汗臭味，但还算整洁……应该是多亏了军队的纪律。
“这是哪儿？我们不应该去审讯室吗？”泠花看着葛正伟锁上了门，终于意识到了不对劲。
葛正伟脱下了外套，打开了空调：“啊……这里更舒适一些吧——把外套脱了吧，一会儿就暖和起来了。”
泠花警惕地看着葛正伟，后退了几步。
葛正伟皱皱眉，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小盒子上有着一个红色的按钮，也只有这一个按钮。
“知道……这是什么吗？”葛正伟冷声问道。
泠花摇摇头，尽可能和葛正伟拉开距离。
葛正伟冷笑两声：“这是导弹发射最后的保险，只要我按下按钮，一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