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相打量,都觉得对方的确看着样子比平常惨多了,应该值得一偷。
但又不由得不互相怀疑——他是不是故意搞成这样的?
燕止总觉得这月华城主还有什么后招,越是这样半死不活诱他上当,越是准备好了万全杀招。
而慕广寒也不相信燕王真能落单。
虽然他是设了伏兵,派了人在小路另一头拦截,但自己这几日毕竟身体不济,万一算漏了呢?
为将者要贪,又不能贪。
有时退一步海阔天空,进一步反而是万丈深渊。
风雨渐停,林间海东青飞过。
一声一声,刺激得慕广寒额角突突跳。
忽然间,燕止拱手:“月华城主,后会有期。”
慕广寒:“……”
旁边卫兵想去追,他拦住:“我们与西凉军打到如今这个地步,已经尽了全力,也算大获全胜。眼下最好稳住所得,不必再贪多涉险、节外生枝。”
纵不甘心,还是害怕猫腻。
算了。
一炷香后。
何常祺:“他们……就这么放咱们走了?我还以为……必有一场……生死恶战。”
燕止:“月华城主怀疑我拿自己做饵,后有伏兵。”
何常祺:“那你有吗?”
燕止:“没有。”
何常祺:“……”
本来有,谁知道赵红药去哪了?好在他的乌兔日行千里,多驮何常祺一个也不嫌多。
就算月华城主反应过来,也追不到了。
乌兔又跑了一会儿,何常祺苦笑:“今日大败,咱们回去要如何交代?”
是你大败,不是咱们。
但燕止并没有立刻把自己摘出去:“放心,先找人给你疗伤,此战是两位世子一意孤行、闯下大祸,与何氏无关。”
何常祺:“我年纪小,在家里人微言轻。你打错主意了。”
燕止失笑。
“红药、远廖他们常说,小时候爱同你一起玩,可惜我来晚了,没能与你们当上儿时的玩伴,但我自信没有救错人。”
何常祺没再说什么。
半晌:“困了,睡一会儿。”
燕止笑笑。
西凉最难啃的一块骨头,终于松了。
……
后来,燕王与月湖城主都挺后悔。
燕止后悔,是因为他只跑了一炷香的路,就遇到了灰头土脸、翻着白眼的赵红药。她那一路是被月华城主麾下文隽部伏击了,但对方也不敢正面硬打,骚扰了就跑。
她只比原定时间迟了半个时辰。
也就是说,倘若燕王能多拖延半个时辰,西凉军即将包抄月华城主、大获全胜了。
慕广寒也后悔。
燕王一溜烟跑没影,说明并不是设计好了勾引他去追,是真跑。
难以想象那人一脸淡定,全是虚张声势。
也怪他。当时他这边的可是一整个玄璋的万人随州军,而对面就两个人。当时他若咬咬牙,真就万人齐上,燕王就算再能打,他就不信能让他跑了!
两边各自叹气。
说白了,战场上哪有什么常胜和不败。
不过是一次又一次的豪赌而已。
拿全部力气去赌,未必能赢。
但不敢赌的结果,往往就是后悔。
这一点,倒莫名和谈感情很像。慕广寒摇摇头,如果真的像,他也不至于在战场不败,而情场上就没胜过。
……
随后的几日,洛州结算战果,各种赢麻。
西凉退兵,与西凉斗得两败俱伤的盟军也灰溜溜回去了,洛南栀已收复池城外围全部失地,正在部署城防。仪州江南的五座大城也尽纳洛州。
邵霄凌也完好无损回来了。
官方上的说法是,“少主人机智勇猛自己从西凉那边越狱出逃千里走单骑”,引来众人喝彩,洛州说书先生们甚至已经编好了惊险刺激的故事。
只是西凉伙食不太行,邵霄凌饿瘦了些许。
钱奎心疼地抱着他嗷嗷大哭。
洛州少主倒是心大,拍拍钱奎,笑兮兮给慕广寒他使眼色:喂,我厉害吧?
嗯,厉害,做得很好。
慕广寒看着他,也笑笑,眼眶微微发热。
都不怪他,这是什么样的信任。
邵霄凌回来第二天,师远廖也“机智勇猛”地越狱了。
洛州这边象征性的追了一下,就算了。
出征时的十万凑数洛州兵,经过这两个月的实战,已经成了一支经验丰富的精兵。
额外收获,还有随州十万精兵,将领文隽。拓跋部五万人,将领拓跋星雨。从西凉缴获的大批粮草,以及南越王送的大批军备与船只。
玄璋虽然还是随州将领,但作为此次随州唯一打赢的战将,还带回了叛徒首级,一定会有高升,从此将有更多军权在手,成为月华城主的随州内应。
要知道,洛州和东泽纪散宜的领地之间,就只隔着随州。
有朝一日随州到手,小半壁江山,就能连起来了……
……
点完战利品,慕广寒又去弄各个城池的新城防。
要是可以,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