霄凌回过神来,都发现自己居然不知何时紧张得心脏砰砰跳。
……
洛州注重养兵,梧桐军素来不缺钱饷待遇。只是天昌之难后,旧主罹难,情势不好,士气低落萎靡。
而今月华城主让众人重燃起希望。
那晚,成功得了军心的慕广寒留在军营,与大家开怀畅饮。
他可谓海量,一切敬酒来者不拒。
当日是盛夏酷暑,便是夜里也不清凉。喝了酒就更容易热,几轮下来,很多汉子已开始解开衣服、坦胸漏怀。
慕广寒也着实有点闷热。
邵霄凌:“?????”
“你干什么??不准!!!”
慕广寒倒也不是要脱,只是想稍稍将前襟解开得些清凉而已,却不知为何那少主疯了一样捏住他领子,给他一颗一颗扣了回去:“不行、不行、不行!”
“可其他人……”
邵霄凌:“我不管,别人无妨,你不可以!”
慕广寒不解。
确实他身上是也有伤痕。但有碍观瞻程度比脸差远了,怎么就脱不得?
半个时辰后。
邵霄凌喝醉了,开始嘀嘀咕咕胡言乱语。
“因为……很、很色。”
慕广寒:“啊?”
“你脱了,好像和别人脱了不太一样,有点……色情。”
“……”慕广寒听得想打人。
只恨自己体质异于常人,喝酒如喝水根本没法醉,还要被迫清醒着听这些胡话。
邵霄凌醉了以后话巨多,一会儿捏他脸看,一会儿又拍拍他的肩膀:“其实,看多看习惯了,你也不是那么吓人。”
“……”真谢谢啊。
“你……嗝,其实真的还不错。这样,你将南栀早日弄回来。你们的婚事……我,应允了。”
“…………”无话可说。
“我觉得……你与南栀,定能一见如故。你们皆是……会骑射,懂沙盘。可见月华城,嗝,定也是从小严加培养,就像南栀他爹……”
但慕广寒的本事,还真不全是在月华城学的。
仔细想想,反而不少是跟前任们学的。
比如,当年他有过一个前任,性子潇洒、活泼爱笑,他因此怦然心动,即便分开以后仍觉得爱笑性子讨人喜欢,就也学着常常笑。
还有一个前任,擅骑射,动作凌厉漂亮。他看得心花怒放,分开以后也就练了骑射,才能射成今日这般。
又有一个前任,喜欢散着长发,只在发尾处编两三节,看着雍容又随性。尤其走动之时,那发尾如活灵活现的尾巴般轻轻荡漾,总让他想去捉过来一股脑摸个痛快。
但那发型只适合大美人,他就罢了。
只是每每想起,仍觉可爱至极,可惜没见旁人再那样绑过。
过了一会儿,邵霄凌醉得更加前言不搭后语。
“若是父亲兄长还活着,我才不要当……什么劳什子洛州侯。”
“我就只想……一辈子……日上三竿起,醉卧美人膝。逍遥……自在。”
慕广寒:“少主。”
“这世上从来无人生来高人一等,少主不过运气好,投在侯门世家食邑万户,你消遥自在、锦衣玉食,全是民脂民膏,又怎可自私自利做如是想法?”
没想到,那邵霄凌也并非完全醉得无可救药,他安静了片刻,很是委屈:“我只不过……只是说说而已。”
“我哪里不管百姓了?我不是每天都在批公文、每天……都在想办法,我这半年,一次酒楼也没去过,一次懒觉也没睡过。便是我不想管,我爹、我哥他们……也不会答应我。到时候泉下有知,一定揍死我……”
“只不过是说说而已,你就怪我,呜。”他红了眼眶,要哭了。
是是是。
几日观察,洛州侯虽能力有限,却也确实不算怠政。
慕广寒垂眸:“好好,你别哭。我收回。”
邵霄凌这才收住眼泪,气鼓鼓地哼了一声,抱住他的腰睡着了。
慕广寒叹气。
无奈摸了摸二世祖,像摸一只傻狗。
……
次日,邵霄凌醒来。
他堂堂洛州少主,竟然露宿军营野地。宿醉头有点儿疼,他发现自己正枕在丑八怪膝上。
他为何如此衣衫不整?
昨夜之事他多半已记不清。唯一的片段记忆,就是这人一身酒气,还用那么难看的爪子摸他头。
回城马上,邵霄凌赌气飞奔。
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记得以前醉了的时候,也有醒来时是枕着洛南栀双膝的,但那时就不会觉得有什么。
怎么枕着此人睡了一夜,就浑身别扭?
快到城门时,女官书锦锦派人来报:
“少主,城主,这……不知为何,那乌恒侯卫留夷突然不请自来,眼下已到城中!”
邵霄凌皱眉:“卫留夷?他来干嘛?”
慕广寒也是迷惑不解。
之前最后一面,那人咬牙切齿丢下一句“你别后悔”,在他看来,就是从此两人恩断义绝老死不相往来的意思了。
难道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