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话无比诡异,
不管是台词,还是语气,
“保护我……”
他低喃着,抬手按住自己的胸口,和那只捂着伤处的手叠在一起,如同环抱住自己一般,
他的呼吸变得粗重且急促,好像回到了被诅咒之王注视的那一天,命令更是下达得理所应当且哀痛至极,
“全都来保护我——!”
随着话音落下,附近的咒灵受到召唤般涌来,
那股躁动让人产生了天崩地裂的错觉,
附近的村庄紧挨着乱葬岗,发生过命案,最近还闹了洪灾。
可以说,那里集结了所有诅咒贪恋的情绪。人们对孤魂野鬼的恐惧,人们对杀人凶手的憎恶,人们对天灾的绝对畏惧。
他们把雅治骗来这里,想达到其身死的目的,早就想好了充足的理由。
诅咒师不禁瑟缩的退后一步,
“搞什么!”他们骂道,“不是说他根本控制不了咒灵吗?!这种场景又该怎么解释——”
而被咒灵圈在中间的少年,
浑身是血,面色惨白,呼吸都是断断续续的,
他踉跄的差点儿向后摔倒,却被一只咒灵轻柔的扶住,
“我知道了。”团伙的头领说道,“情报里说,这家伙特别招咒灵喜欢,连两面宿傩都当他是亲儿子一样!”
“哈哈哈哈……”他笑起来,“多滑稽,这家伙完全被诅咒了,跟这些蛆一样恶心的家伙为伍,被他们爱上,被他们缠住,只能得到这种扭曲情感的赤司雅治……”
“真是应了那个名字——”
“咒灵之子。”
……
仿佛惊雷一样的称呼。
赤司雅治静静听着他们的讥嘲和讽笑,不知为何也笑了,
“咒灵啊……”
他的声音虽然轻,却清晰的能让所有人听到,
“虽然可恶,却从来没有伤害过我分毫。”
“如今面对人类的讨伐,竟然真的如我所想,前来保护我了。”
他露出个似哭似笑的表情,对前来暗杀自己的诅咒师,他没有任何感情,所以只能向一直望向这边的夏油杰寻求认同和安慰般说,“所以这真的……有些可笑。”
“雅治……”夏油杰呼吸一窒,竟觉得眼角酸涩,
但是真正想哭的是赤司雅治,
他的目光转向不知何时赶过来的比见,直直看向他的掌心,那里握着一个闪着通话键的手机,
赤司雅治的胸口胀痛,压抑着苦怨和悲恸无处宣泄的难过,
“你们为什么连听我解释的机会都不给……”
他说道,声音在这短暂的寂静中传进无线电,
是控诉,是不甘,是委屈,
“我为你们做了多少!”
他说话时恍惚含着泣音,却有着远比那更多的愤怒和痛恨,
“你派诅咒师来杀我!不,不止有诅咒师,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吗,这些人里有几个禅院,几个加茂,几个你们手底下私自培养的家伙!”
“我什么都没做过,什么都没做错!”
“你凭什么来处置我——!!!”
我拥有多么光明的未来,多么触手可及的梦想。
“这个世界不只是咒术界,你们贪生且怕死,你们无能又可恶,你们拿着权利就想只手遮天吗?!”
如果赤司雅治在这里死去,那么是什么原因呢?
啊,他没有咒术,没有父与母,他是个骗子,他被咒灵撕碎了,这真是一场悲剧,对不起,我们没有救下他。
这就是对外界的所有说辞吧。
赤司雅治几乎笑了起来,“我好难过,爸爸,妈妈……”
他在高声发泄过后,复又低低道,
倾诉的对象竟然还是咒灵,
“我好难过,杰。”
又幸好,这里还有个与他心心相连的同伴,
“我想离开这里。”
这是个偏僻陌生的地方,赤司雅治从未踏足过。
咒灵们嚎叫起来,像是感受到了赤司雅治的怒火和怨恨,它们漫天过境般碾压向诅咒师,不管是藏着的,还是站在外面的,无一例外被当成了必须铲除的对象。
施术者出现端倪,困住的夏油杰的被放了出来,他怔怔走向赤司雅治,
“雅治……”
他伸出手,脸上的伤口往下流着血,“我带你离开这里。”
“我们先回家。”
赤司雅治抬起眸,虚弱道,“杰……”
“大不了不当咒术师了。”夏油杰说,“你去当医生,去当商人,去当教主,去当慈善家。”
赤司雅治是个怀揣着梦想一直前行的人。
他从孩童走到少年,他每一分每一秒都憧憬着成为自己渴望的模样。
他想救更多的人,这成了他这一生的执念,成了他整个人存在的意义。
不再只为了赎清累的罪孽,他亲眼看到了太多的苦难,他站到了很高的地方,所以赶着自己想爬到更高的地方。
这样的人,根本不需要,不应该拘束在咒术界。
他还能去更多的领域发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