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近一瞧,散落的几页其上满满当当记录的都是世间毒药和毒方。
毒药和毒方!
容笙心中是又惊又奇,她以前也曾听闻,世间有些神医大多是医毒双绝,既能活死人如白骨,亦可叫你三更死,谁敢到五更。想必元骥藏书于此处,便是不想世人知晓他会毒的秘密。
此前有一位神医悬壶济世一生,临死之际,却传出他会毒的消息,天下哗然,一夜之间,妖医之名四起。
重生一世,苍天有眼给予她此番机缘,自当是潜心学习,有了此等医术与毒术,她手中赢得筹码也就增加了不少。
思及此处,容笙将角落里的毒经拾起,置于书架上,后又拿下一本医典细细研读。
她研读医书入了迷,竟是忘却了时间,眼下虚阁内已是过了一天。听到外面传来的动静,容笙连忙出了玉佩里的空间。
她刚出来,便听见葭月走进来通传道:“公主,徐小姐求见。”
“徐小姐这时候来作甚,之前公主病看了好些时日,都不曾见她,今儿倒是来了。”渠荷神色不虞。
“渠荷回房思过去,主子的事怎可妄加议论。”扶芳身为主管宫女,负责管好昭阳阁内的宫女,甚是有威严。
渠荷领罚退了下去。
容笙瞧了瞧三人,心下奇怪,自己进入那空间也有一天了,她们好似丝毫没有察觉到,莫非这空间的时间与外界不同么。
不过自己身边的贴身宫女是经皇后身边槐安姑姑一手调教,宫中的腌臜人心倒是能瞧出几分。
正思索着,阁内便走进来一位女子。此女子便是容笙的远房表姐徐茗舒,她今日一袭粉色云纹绉纱裙,长发垂肩,玉簪轻挽,姿色虽不是最上乘,但胜在书卷气。
不过便是再好的皮囊,在容笙眼里也是前世杀其血亲,吃人血馒头之人。再次见到前世的仇人,容笙险些沉不住气,只能将放在乌木七屏式扶手椅上手指用力收紧得指尖泛白,隐下心中的滔天恨意。
“表妹,如今身子可爽利些,这你生热病以来,太医说是要静养,我虽心系于你的病情也不敢擅自探望,表妹你若是心里埋怨我,我也是受的。”
好的很,她这位表姊,今日病情稍好,便急忙赶来将自己摘清楚,又是埋怨,又是受的,只消一两句便展现出她自己的温婉大方,容笙的心胸狭窄。
想必前世宫中下人里对她风评不好,说她心胸狭窄,不能容人,德不配位,也是徐茗舒日日潜移默化的结果吧。
前世自己当真的是有眼胜无眼,不过现如今自己已经不再是过去养在深闺里甚么都不知的公主了。
“本宫已无大碍了,表姊只是不想过到病气罢了,没事。”
“表妹这是什么话,不过过些时日便是姑姑的生辰宴了,届时盛京中的达官显贵都会进宫来祝贺娘娘,到时宫里好不热闹啊。”
生辰宴么,前世的生辰宴上的主角可不是皇后,倒是她这位表姐徐茗舒。上辈子,生辰宴上太子吃醉酒后,徐茗舒设计命宫人将太子扶到御花园的一处偏殿,偏殿内徐茗舒借口衣裳脏了,在此处换衣服。之后便是皇后推门而入,两人皆是衣衫不整。徐茗舒一口一个姑姑要为侄女做主,甚至是以死相逼,最后进了东宫成为徐良娣。
而皇后生生被气吐了血,之后身体状况每况愈下,这场生辰宴以闹剧收尾,皇家的此桩腌臜事也在盛京城内传得人尽皆知。
接着,徐茗舒又开口道:“想那镇安候戎马了大半生,现下国泰民安,自己交了兵权,在府上当个闲散侯爷,也是可笑。”
镇安候萧允文,上辈子容笙和亲前夕皇帝曾告知她,萧允文驰骋沙场,为大雍朝立下赫赫战功,二十岁弱冠之年便加官进爵,成为名满天下的镇安候。
可天妒英才,他出生起身患重病,靠着小时候元神医留下的方子,总算是能活下来,可病根未去,一次出征前,突发隐疾,他还是义无反顾上战场,成功击退敌军,皇帝这才封他为候。
无奈前世萧允文封侯后不久便病亡,世人只道是萧侯爷福薄,突发恶疾罢了。可皇帝及萧允文身边重要的人都深知是娘胎里带出的病,回天乏术。萧允文去世不久,突厥人不知如何得了消息再度进京特意请求淳禧公主容笙和亲,皇帝迫于无奈,只好将自己宝贝女儿远嫁突厥汗国。
想起前世总总境遇,她总是心悸,若无法重来一世,她只怕已是枯骨一具。
眼下萧允文许是助她揭破宣亲王谋逆一个突破口罢。
“不过过几日的生辰宴我尚未想好姑姑的生辰礼,我甚是愚笨,表妹可否为我出出主意?”
这话想必不是要出主意,而是又要她为徐茗舒也准备一份生辰礼了吧。之前的容笙也是这般,可怜徐茗舒身边没有什么贵重之物,其父亲身为郡文学家中清贫,便每每生辰礼都准备两份。
那好,今年生辰宴她就帮她备一份大礼,不过要看她吃不吃得消了,“表姊怎会愚笨,过几日本宫准备好了,便差人送过去。”
“好啊,那就多谢表妹了,年年都来麻烦你真实不好意思。”徐茗舒说道。
“表姊若是没事便退下吧,本宫还需静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