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静默了一下,似乎是在摒息思量,在斟酌用词,一会儿才声音低低的说道:
“云沁,追逐权力这一场游戏里,任何人都可能成为别人的棋子。不管是你,还是我。每个人,都会别人局里的棋,能用则用,无用便弃。为达目的,或者,我也能利用所有可以利用的人。但,你不会是我的棋子!绝对不会!我这么说,不知道你能信几分。但,男人汉大丈夫,是便是,非便非。你该懂的。”
马车内很黑,虽然他们之间的他们看不清彼此的神情。
但是,她还是听出了他语气里的认真之色,于是她惊诧了,奇怪了,他居然这么耐心的给她解释,而且,这解释,很诡异。
“我不是你的棋子,那是什么?”
她怪怪的问。
“女人!”
萧缙微一笑,下了一个决心似,吹了一口气在她耳际,极坚定的吐出一句:
“以后,你一定会是我的女人!”
他有力的重复:
“云沁,我要你做我的女人!”
一字一顿,铿镪有力。
耳朵内,好一阵嗡嗡作响。
不知道,是因为他的声音过大了,还是那话里的意思太过强悍了。
她的心颤了一下,身体也颤了一下。
一阵寂寂无语。
只有车轮在滚动,发出一声声轱辘声,车外头,驾车的岳离在提心吊胆的听着,里面好像在打架,在争吵啊,这车的隔音并不好……
良久以后,车内终于再度有了一些声响,被各种杂音隔着,岳离没听清楚那有些低柔的声音。
……
“萧缙,宁以春是你的女人,木紫琪是你的女人,独独我不是。我是云沁,不是慕容瑶……”
云沁冷笑,打掉了那只在黑暗中摸索着想要抚摸她脸孔的大手――她好不容易才挣脱出来,因为他空出一只手,所有,她才有那个机会。
“对,你不是慕容瑶。所以,你等着:假以时日,我会让你以云沁的身份,风风光光、十里红绫再嫁我一次……”
一双手再度被他牢牢钉在头顶,他喷着滚烫的鼻息,落下一句坚定的宣告。
她心一沉,暗叫不妙:
这个男人怎么突然生了要娶她的念头?
还想让她以云沁的身份嫁他?
这一刻,她突然想到先前自己向她要休书的光景。
他曾说:慕容瑶休与不休,与他无关紧要,因为不在意;他在意的,就不会放手……
那时,他是不是已经存了这样一种想法在里头了?
慕容瑶,他可以轻易休,为的是将来娶她云沁?
是的,他现在知道她是云家的七小姐,他若存了这份心,他若往云家堡提亲,呃,偶滴天,他会做那种无耻的事吗?
表面上来看,她还是秦逍的未婚妻。
那样做,只怕折损他的威名吧!
但是,这个人,如此奸诈,狡猾,有什么事是做不出来的,又有什么事是他办不到的?
这一刻,她真想看清他的表情,想知道他心头到底在想些什么,嘴里则毫不迟疑的丢出一句讥嘲:
“你在痴人说梦。云家堡与南燕秦家有婚约,我云沁即便想嫁,该嫁也是秦逍。何况我根本就没想过再嫁!”
“这不是你该考虑的事,我若想娶,你就躲不掉……你信不信?”
语气绝对是危险的,是不可挑衅的。
不管这位云七姑奶奶信不信,反正,正在赶车的岳离是真信了。虽然他们争吵的声音不是很响,但他还是听清辨清了主子听的话,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疯了啊,他家爷,还真是中了邪了!
……
车内,云沁的冷哼声被车轮滚动声给淹没。
萧缙听得清,那是不以为然的语气,他的心,被这一记哼刺激了,脱口而问:
“云沁,这五年以来,你守着囡囡不嫁,因为囡囡的父亲是么……”
他疯了似的想逼问出下面那一句:
囡囡的父亲到底是谁?
当年你遇上过什么事?
他想说:我还有一个名字叫龙奕,你听说过吗?
他有那样一个强烈的冲动,想将这些疑问,一次性问明白了。
但是,那些即将脱口而来的话,被冷冷给打断了――
“这不关你的事!萧缙,别再逾越界限来管我的私事。否则,我们没有合作的前提!别逼我与你反目。”
她的声音,冰冷冰冷,大声叱叫,不许他探底。
这令萧缙再一次感受到了她笑盈盈的表相下,那颗被封冻的严严实实的心。
她用她的抗拒和语气来表示,那不是他可以接近得了的。
于是,想要问的话,生生又咽下肚子。
想不到,天不怕地不惶的他,居然情怯。
萧缙松了手,她马上弹跳着退到边上,别过头了,还将车窗帘子给扯开了,让那一阵阵夜风吹进来,吹散车内那有点显得暧昧的气氛。
自秘道回到王府的堇园,跨出秘道,当室外的光亮射进他们的眼帘,她抢先一步冲出去,萧缙再度将她的手抓住,一把将她搂进了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