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她转过身,往外头一探,一拎,一个玩的有点脏兮兮的漂亮小丫头,蹙着眉心被拖了过去,推到她前面来,大大的眼睛盛着疑云重重,斜眼拽拽的斜向房里的那两个人瞟了一眼,没露出半点害怕之色,下巴还轻轻扬了扬。
“小囡囡,你娘亲就在这里,快点叫娘亲……”
宁以春推推孩子手,手劲用的很大,可能是太兴奋了吧,都把人捏疼了,孩子那两道纤细好看的眉儿,不知不觉拧起来,没有叫,而是回过头,极度不悦的瞪起这个牢牢抓着她衣裳的女子来。
云沁的脸色,几乎在一瞬间内变了颜色。
天,是囡囡!
她怎么会在宁以春手上!
宫里,有些事,也正在悄然发生。
这一刻,茶姑姑走出了太后寝宫,太后刚刚睡了过去,是她去服侍的,徐姑姑那边,太医刚走,查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道是滑县磕碰坏了脑袋瓜子,休息几天,或用银针灸几天,就能醒,许是旧疾犯了。
一路有宫娥向她行礼,她慢不经心应着,一路路的随意走着,等到偏僻的地方,身形一闪,往一处隐蔽的废弃的冷宫走了进去。
推开那半掩的门皮尽破的殿门,寂寂中老鼠从面前蹿过,吓了她一跳,徐姑姑捧着心肝,那是一阵急跳。
听说这冷宫,死过不少人:疯掉撞墙死的;忍不受清苦上吊死的;一杯毒酒赐死的;火烧烧死的……在这皇宫里,死,是一件千奇百怪的事,只要一个不小心,第二天,就没了这个人。
她往里面去,看到的皆是残墙断桓,满目杂草,满眼蛛网灰尘,厚厚的将这里的肮脏掩埋。
她上台阶,石阶被风化,酥了,一脚下去,石料碎开,险些又摔倒,她的额头开始生汗,心头有种不安生起来。
终于,她走进了那间破屋,开门,门上尘埃散了满头,她拍了拍,房里,横七竖八的倒着一些破烂桌子椅子什么的,有一道幔子低垂着,一个人影站在后面。
茶姑姑吁了一口气,忙走过去,左右看了一圈,不敢上前去将这个神出鬼没的人给揪出来,隔着一段安全的距离,她紧张的说道:
“事情已经办妥了,把解药给我!”
她盯着这个神秘女子,心里头有恐惧冒上来。
几天前的一个晚上,太后令她去御书房做茶香包,这个,只有她会,太后一时兴起,她只好连夜去御书房做:不想,在路上,叫人打晕,给喂了毒。
那人对她说:“帮我办一件事,活你一命,否则,肝肠寸断而死!”
饶是她见惯风雨,在感觉肚肠疼痛以后,惊乱之色难抑,便问:
“何事?”
那人说:“到时,自会有人对你!”
今天,怀王他们进宫来晋见,有婢女交她一卷纸,上面指派了一件事让她去做。
这件事,就是污陷怀王妃在外与人有染,还与人生了一个私生女,然后,怂恿宁以春到西市去找一个小女孩,以此来指证怀王妃的不贞,从而达到打击怀王妃的效果。
这件事,肯定藏着古怪。
可是,她为了自己的小命着想,既不敢告诉太后,因为她根本没看清那个人的长相,想要查也无从查,而且,那个人对于皇宫地形那么熟,想必是宫里的人。也许还是宫里有头有脑的贵人。要是不照做,只怕性命难保。
她想了想,认为这件事,并没皇害太后的意思,正相反,只会对宁以春有利,思来想去,还是照做了。
如今,她办完这事,特意来领解药。
幔帐随风一动,有一个瓶子自里面扔了出来,那人声音沙哑的道:
“吃了!”
茶姑姑急急忙忙拔瓶塞,倒出里面的一颗红色的丹药,那丹药还透着参香,她没有多想,连忙往嘴里咽了下去,才吁了一口气。
就这个时候,眼前,忽一道寒光乍现,下一刻,心脏处一阵撕心裂肺的疼,低头看时,一把短匕首已经贯穿了心脏……
“……”
吃惊之词还没有吐出来,她便踉跄着,扑通倒地。
幕后之后蒙着面走出来,跨到她面前,将那匕首拔出来,茶姑姑胸口一阵血光四贱,四肢抽搐了一阵,死绝,双目瞪的直直:死不睦目。
这位姑姑怎么也想不通,自己怎么就倒了这么一个大霉,平白无故,死于非命。
下一刻,一瓶液体撒到了茶姑姑的脸上以及四肢上,液体所到之处,衣料化烟而散,肌肉化水而融,没一会儿功夫,刚刚还好端端的一个人儿,就这样没了,只留地上一瘫黑水,只余空中一阵焦味。
这时,幔帐又一动,另一个蒙着紫纱的紫衣女子飘了进来,嗅到化尸水以后,不由得急步上去,看到的是地上那一滩尸水,怒叱了一声:
“你做什么?你竟敢违背我的命令……阿朱,好大的胆子……”
一掌极怒的掴了过去,那黑衣女子连忙往后退,避开了那愤怒的一掌,淡静的道:
“阿朱只奉少主之命行事。少主吩咐的事,阿朱会赴汤蹈火到底。姑姑,您做事,能不能遵重一下少主的意思。”
紫衣女子冷笑:“本姑姑做事,轮得着你来指指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