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暮挑眉。
不等她说话，染香一口气说完：“我要是拿这个秘密做投名状，等于救快活王一命，我小小女子，不懂武功，对他没有一丝威胁，他一定不会亏待我，我为什么不去告密？”
说完，染香死死盯着许暮，不错过她一个表情。
心跳如擂鼓，不知是畏惧还是期待。
那双金棕色的眼睛注视着她，她好像看到了夕阳西下的余晖。
“王夫人对你不好吗？”
这不是质问训斥的语气，所以染香并没有排斥。
她很茫然，应该是好吧？她被夫人养大，是夫人的丫鬟，被夫人给了她唯一的儿子，再后来，夫人要求她去服侍别人……夫人手下的女孩子们都很羡慕她，她名为丫鬟，却过着锦衣玉食，有人伺候的日子。
染香靠在窗上，将这些说给许暮听。
远处。
王怜花：“跟染香说话？跟她有什么好说的？”
他对染香的态度与之前的沈浪如出一辙，沈浪至今仍记得被怼的恐惧，淡淡道：“你不要说这种话，她会生气。”
王怜花膈应他：“沈叔叔怎么知道？”
不识好人心，沈浪也不是好惹的，语气暧昧笃定：“我比你了解她。”
王怜花：“……”
沈浪：“你与其在这瞪我，还不如打听打听那位公子是谁。”
王怜花收回视线，“是原随云。”
沈浪略感惊讶：“是无争山庄的少庄主？”
论出身论长相论学识论武功，嗯，沈浪对原随云毫无了解，对比不出来，只知道第一条原随云完胜。
一个是百年世家里唯一的继承人，另一个父柴玉关、母云梦仙子，是个人都知道怎么选。
王怜花不躲了，大踏步往院子那边去，沈浪气定神闲地跟上，渐渐的，许暮与染香对话的声音传过来。
“那位公子对你好吗？”
“还不错。”
“我看到他了，他生得俊俏，你们站在一起很登对，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你。”染香低声说着，心里止不住羡慕。
许暮听出她的话里有讨好之意，怕是以为她与原随云两情相悦，她听到这种话心里会高兴吧。
她之前想过，必要王云梦散尽家财来安置这些女孩子，眼下看来，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她转过身，看到王怜花时气不打一处来，“你怎么来了？”
王怜花冷冷道：“怎么？又碍着你的事了？”
许暮懒得理他，问了问沈浪，计划的进展如何，沈浪表示他已经取得了快活王的信任，很顺利，转而问她与她说话的年轻公子是谁。
没什么好隐瞒的，许暮将原随云的主意说了出来。
沈浪身体一震，似是不能接受，低声重复道：“召集武林同道？”
“你并不乐见？”
沈浪心情极差，心情一差就不想理人，不过他仍是开口：“我其实不想再让柴玉关搅得江湖沸沸扬扬，这一次，我想自己解决。”
他很快整理好纷杂的思绪，继续道：“我知道你们是一番好意，若我失败，就全仰仗你了。”
说罢，沈浪进了屋，直愣愣倒在床上。
许暮离开了快活林，回到之前的地方暗中观察。
他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
他对解决柴玉关仿佛有一种舍我其谁的使命感。
许暮不由得想起多年前的衡山回雁峰，尸山血海走出来的几位高手抵达了传说中的藏宝之地，没有看到宝藏，只看到了几个大字——你们上当了。
大侠沈天君想起一路上死去的人，又羞又愧，竟是一头碰死在了石壁之上。
可以说他是因柴玉关的毒计而死，也是过不了良心的那关。
沈浪你不会是……
“你跟着我做什么？”
许暮回头，见颀长的人影背对圆轮般的明月走来，走到近处，看到他似笑非笑的表情和冰冷一片的眼底。
“自然是拜见二姨夫啊。”
许暮啼笑皆非：“你二姨我十七，哪有什么二姨夫？怎么？你要介绍一个？”
王怜花冷笑：“介绍？我见一个，杀一个。”
他早被二姨夫冲昏了头脑，劝阻许暮的斩首行动忘得一干二净，等想起来，他也找不到许暮了。
系统戳戳许暮：“他不对劲。”
许暮：“小孩子的占有欲作祟罢了，翻不出天去。”
染香给许暮讲她的遭遇，系统从头听到尾，很后怕，幸好当初阿枳练功不辍，不曾有一日松懈，要不然碰上这些人，真是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
他败了。
正午过后，沈浪的真实意图暴露，一直与快活王周旋到日落，虽然艰难，但确实骗过了他，只要再小心一点就能突出重围。
可是他败了。
他信错了白飞飞，以为这位幽灵宫主真的改邪归正，谁知正是她带了一条通往死亡的道路。
道路的终点是白飞飞的卧室，一间堆满鲜花的房间，花香怡人，却不能抚慰沈浪紧张的神经。
快活王和他的鹰犬也在这里。
失败无所谓，可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