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
周平急匆匆走进厅来,王霖自迎了上去。
“周都头!”
“慕白贤弟,周秀这两日蠢蠢欲动,某得到些消息……”
周平忧心忡忡,伏在王霖耳边小声叙说一番,王霖脸色越来越冷漠。
“王霖贤弟,你时下家资不菲,实犯不上与这恶贼一般见识,某看你不如速带小娘子去郓城县晁大官人处暂避一时,免得平白生出祸端来!”
周平所虑,无非是周秀手段狠毒下作,加上他在东平府靠山坚硬,连知县老爷都拿他没办法,王霖虽武功过人,又有打虎英雄之名,但终是平民之身,与这等恶贼争斗怕总有吃亏一日。
“周都头,我算是看清这世道了,官场黑暗,民不聊生!”
“清河县出了周秀这种披着官衣的恶霸,升斗小民摊上就只能自认倒霉。我明白周都头的好意,但这世上如周秀者车载斗量,我此番避开周秀,将来在他处若再遇上这种恶人,又该如何?”
“继续避之?这天下之大,何处才是安身立命之所?!”
“既然如此,那又何必要躲!与其坐以待毙,不如将计就计,将此獠就地诛杀,堪可为民除害!”王霖森然道。
周平色变:“我知贤弟杀他如杀猪狗,可杀了他,他那娘舅东平府通判孟久必不会善罢甘休,贤弟若因此吃上官司,实在是太不值当的了。”
王霖抱了抱拳:“周都头放心,我从不做违法的事。”
……
傍晚。
杏花楼。
宋知县在此设宴,款待打虎英雄王霖小官人,参加宴会的自有本县各位头头脑脑,也包括县尉周秀、钱谷师爷胡珍和都头周平。
宋知县在酒楼门口亲自迎接,王霖见状抱拳行礼道:“见过知县老爷!”
宋知县大笑:“清河县出了小官人这等少年英豪,打虎为民除害,造福乡里,本县与有荣焉!本县已上报东平府,不日东平府就会有褒奖下来,当真可喜可贺!”
“县尊提携,慕白感激不尽。”
作为现代社会的体制中人王霖熟知这些官场上的客套话,那是信手拈来。他若不人情练达,岂能入警队四五年就提拔起来。
周秀一袭官衫大步走来,此人面黄肌瘦,双臂过膝,本身生具异相,走到哪都会引起关注。
宋知县瞥周秀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厌恶,却又望着王霖笑道:“周县尉也有身好武功,此番正好与小官人多盘桓一二!”
周秀大笑,竟然向王霖抱拳道:“知县大人说的是,在下前日不知小英雄威风,无意冒犯虎须,今日特专程前来向小官人赔罪!”
王霖淡道:“周县尉客气!”
随后,周秀假意向王霖接连劝酒,王霖来者不拒。
其他人也轮番来敬酒,他同样杯到酒干。
酒过三巡,就已饮得大醉,见他竟借着酒意与周平勾肩搭背,晃晃荡荡四处寻人拼酒,周秀嘴角噙起阴毒冷笑。
直到深夜,酒宴方尽欢而散。
夜幕下,周秀站在杏花楼门口,口中喷着酒气,眼望李家仆从抬着沉醉不醒的王霖匆匆归家,这才脸上笑容尽去,猛挥了挥手。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老迈的更夫敲着沉闷的梆子,百无聊赖行走在黑暗的夜色街巷中。
十几名蒙面黑衣人手持火把,突然从四处奔走而至,转眼间就将王家这座大宅团团围住。
领头的黑衣人用虎钩套上院墙,很快就攀援而上,悄无声息跳进院中打开了厚重的大门。
黑衣人鼓噪着呼啸而入。
……
夜深沉,月挂当空。
王家寂静无声,诡异得如座空宅,任这么多黑衣人闯进来四处翻腾横冲直撞,竟无一人出来。
不要说寻不到王家娘子潘金莲,就是酒醉沉睡的王霖也不知所踪。
领头的黑衣人面色一变,立即吹起一声口哨,就要带领众人退去。
却见月色朦胧下,蓝衫少年昂首堵在前院,手中一杆亮银长枪泛着寒光。
黑衣人知道不妙,正待招呼麾下逃离,却听王霖陡然间一声怒吼,若平地惊雷声震夜空:“尔等梁山贼寇,竟敢夜袭清河县?该杀!!”
王霖这声吼用上了技能虎啸,效果可想而知。
清河县本来就是个弹丸小城,音波穿透静夜,瞬时惊动了所有清河县居民。
带人埋伏在街口的都头周平愕然。
这与商议中的计划完全不符,难道凭空出了岔子,不是周秀的人来而是梁山贼人夤夜入城,又找上了王霖的麻烦?
此刻的梁山泊虽距108人大聚义还早得很,但已纠集上千山贼,不断劫掠过往客商,是山东境内一大祸患。
周平不敢怠慢,立即率十几名衙役直扑王家。
他们来得虽快,但还是慢了半步。
他们只能看到王霖手持长枪如同神龙摆尾、左右刺去的最后背影,而随着他长枪所至,最后两名黑衣人也被刺穿喉管,连声惨叫都未发出便抽动着身躯咽了气。
空气中弥漫着惊人的血腥味。
周平连连倒抽冷气,见黑压压一地尸体,声音都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