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八点多。
安平下班后,正在吃饭。
今天一部分工人去了新工地,做饭的老姚也跟着过去了,这做饭的差事就落在了王二秋身上。
工地上的饭也简单好做,炒一锅洋白菜,卖些现成的馒头,锅里烧的是开水。
安平正吃着饭的时候,魏淑媛找了过来。
原来魏淑媛是饭后陪着爷爷去溜了遛弯儿,回来时正好看见安平蹲在彩条棚前吃饭,想到一事,就过来了。
安平眼角余光看到魏淑媛过来,便迅速把手里半个馒头塞进嘴里,嚼吧嚼吧,吞了下去,站起身来,问询的目光望着她。
魏淑媛走到近前,说道:“安平。我们厂在你们村木厂订了一批加工活,我明天跟着送料的车过去送样品,你有没有什么往家里捎信儿的话,我可以帮你带过去。”
安平想了想后,说道:“你让木厂老板给我娘带个话,就说我在这边挺好,让她和我爹不要惦记我,等我把这边活儿干完就回去,最迟春节肯定回家。”
“行,我肯定帮你把话带到。”魏淑媛说完就走了。
这年月,通讯还不发达,外出的人能往家里捎个信儿不容易,要么就是等老乡回家探亲时互相带话,要么就是写信,没有急事谁都不会去打公用电话,不但费钱,还只能打到村大队部,要人家去叫家里人,太麻烦。
魏淑媛能帮着往家里捎个信儿,安平心里很感激,一直看着她走的看不见影子后,才再次蹲下来吃饭。
魏淑媛的到访,安平没有多想,但是他的发小陈超就未必了。
陈超凑到安平旁边,下意识的往魏淑媛消失的方向往里一眼,然后对安平说道:“安平,这妞……”
安平用感到奇怪,陈超这话说得吞吞吐吐,说一半留一半是个啥意思?安平疑惑的眼神望向陈超:“怎么了?”
陈超“啧”了一声,说道:“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有些奇怪,你说人家一个城里姑娘,总往你这边凑,这是为啥?”
陈超记得,这已经是第二次了,上一次是安平受伤后,魏淑媛把安平带回家去上药那回。
安平见陈超说的是这个,无语的翻了个白眼,说道:“我和她爷爷每天在石清公园一起晨练,算是老熟人了,她有事直接来这里找我,有问题吗?”
陈超一边往嘴里塞着馒头,一边想了想后,咽下馒头,说道:“还是觉得有些不寻常,你是和他爷爷熟,又不是和她有多熟。”
这时候,陈小江也凑了过来,眼神发亮的说道:“安平,管她那么多,要我说,趁这机会,你找个城里媳妇儿多好,那姑娘就是瘦了点儿,不过人家城里人又不用做重活,壮不壮也无所谓,是吧!”
工地干活枯燥无味,闲来无事,几个工友凑一起谈谈风月,也算苦中作乐,毕竟满工地全是一水老和尚,一出来就是个半月甚至半年难得回家一次,又都是正处在年轻力壮的岁数,一个个长期憋得都跟那铁錾子也似,自然都喜欢谈风说月,过过嘴瘾。
安平早已经习惯了这种氛围,也没把陈小江的话当真,笑着打趣道:“老陈,你这想法有些危险,小心回家陈嫂不让你进门。”
三人边吃饭边互吹乱侃了一番,不细说。
只说,第二天晚上下班后,魏淑媛又来找安平,却是安平母亲让她给安平带来些物品,有新鞋子一双和一套新做的衣裳,用块小布头包着。
安平收下物品后,向魏淑媛道了谢。
魏淑媛却没有马上走,犹豫片刻后,说道:“安平,你现在有事没?”
安平下班又没有家务,自然是没事的,最多是和陈超他们闲逛,便说道:“没事,你有事需要帮吗?”
魏淑媛再次犹豫了片刻后,才请求道:“陪我走走吧。”
“啊?”这还是安平第一次收到除了刘瑶外其他女孩子的主动邀请,一时有些没反应过来,仔细观察了一下魏淑媛的脸色,才发现其神情透着些许的倦怠,精神头儿似乎不太好,“啊,好,去哪儿?”人家已经帮自己好多次了,第一次提出要求,总不好拒绝。
魏淑媛说道:“随便走走,就往石清公园吧。”
安平答应一声,去向王二秋做了报备,然后就和魏淑媛一起慢慢往石清公园的方向走去。
便道上。
两人走在昏黄的路灯下,身边不时有悠闲遛弯儿的市民三三两两经过。
沉默着走了一段路后,安平耐不住沉闷的气氛,刚开口叫了一声:“魏姐……”后面的话还没说出来,魏淑媛也恰在这时开了口,把他的话打断了。
“我失恋了。”魏淑媛说完这句话,似乎抽空了全身的力气,无力的蹲在地上,脑袋埋在膝头,肩头耸动起来。
听到魏淑媛的话,安平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现在自己该说些什么来安慰这个陷入痛苦的女孩。见其蹲在地上,虽无声,但显然是哭的很伤心,他很想抬手拍拍她的肩头,给她些许安慰,却又不觉得自己和她熟稔到已可以接触身体的程度,唯有叹口气,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魏淑媛哭,先让她把情绪发泄出来也好。
魏淑媛无声的哭了一会儿,肩头的耸动幅度渐渐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