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苍昊脸色不太好看,但也没有太明显地给陆义昌难堪。
三人入座,陆义昌自觉挪了餐具,搬到了安然的旁边。
“小然,爸爸是个男性长辈,有些话可能不太方便跟你说。哎,如果不是你妈去世得早,这些事情也不用我亲自过问了……我的小外孙几个月了?”他擦了擦眼角,嘴里问着安然,目光却看向聂苍昊。
聂苍昊仍然寒着脸,半晌才答道:“四个多月。”
“四个多月了!”陆义昌一副很严肃的样子,又接着问道:“你们准备什么时候举行婚礼,我要为小然准备嫁妆。”
安然眼眸动了动,有种奇怪的感觉从心底涌上来。
她其实对陆义昌没什么感情,这次的见面也充斥着私心。可是当陆义昌说出要为她准备嫁妆的话,她还是有些动容了。
第一次结婚时,刚刚大学毕业的安然什么都不懂。
尽管婚礼极其简单,只有聂家的长辈和少数几个亲友到场。可是当聂维维和聂媛媛姊妹俩询问她给“聂擎宇”准备了什么定情物,娘家都准备了哪些嫁妆,她竟然一样也答不上来。
犹记得当时聂家亲友异样的眼神,她简直羞得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这次嫁给聂苍昊,她肯给他买那么贵的婚戒,一方面是他要求的,另一方面她也考虑他家的亲友再问起这个话题,她不至于太尴尬。
此时陆义昌以父亲的名义,提出为她准备嫁妆,她真的有些被暖到了。
呃,她也是个有娘家撑腰,有娘家捧场的人了!
在聂苍昊面前,她的娘家人不再是为了一张支票争抢的舅舅一家,不再是谄媚巴结的何文礼。
她的爸爸是港城最厉害的商界大佬陆义昌,无论哪方面也不逊于聂苍昊。
想到这里,她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杆。唇角微微地扬起,清眸也染上了一丝暖色。
聂苍昊抿了抿唇,压下了心头的不悦。恰巧这个时候他收到了亲子鉴定的结果——陆义昌和安然的确是亲生父女!
坏消息总是接二连三,他心头又开始冒火,但又发作不得。
哪怕他再不待见陆义昌,哪怕两家有再多的恩怨,他都无法理直气壮地要求安然跟陆义昌断绝关系。
陆义昌半晌也没等到聂苍昊的回答,老脸未免有些挂不住。他就不再自讨没趣,仍然侧首跟安然说话:
“小然,你永远是爸爸最爱的宝贝!假如聂少不想跟你结婚,爸爸养着你,养着你肚子里的小外孙!港城陆家的大门永远都为你敞开着……”
安然倒是没担心聂苍昊不跟自己结婚(求之不得),她只是有些被陆义昌的话打动了。
任何时候都有一条退路等着她,这感觉的确不是件坏事。
“安然有身孕不宜劳累,婚礼仪式从简。”聂苍昊终于开口表态,语气很冷淡。
他在头疼,如果安然坚持邀请陆义昌参加婚礼该怎么办。
“为什么婚礼从简!”陆义昌不高兴了,开始为女儿争取应有的待遇。“我陆义昌的女儿哪点拿不出手!告诉你聂少,如果委屈了小然,我不答应让她嫁给你!”
聂苍昊气笑了,眯着眸子打量着这个装模作样的老家伙,冷笑问道:“你以为你是谁!”
“我们陆家就算比不上聂家,也不至于是无名小卒吧!聂少连我的都不认识了!”陆义昌很生气,一边斥责聂苍昊的狂妄,一边安慰自己的女儿。
“小然,你不要怕!任何时候,无论谁委屈你爸爸都为你撑腰!”他豪气万千拍着胸膛对安然保证:“爸爸不会让你平白被人欺负!人家看不上你,咱不嫁了,爸爸养着你!”
安然使劲咬着唇,心里是感动的。
聂苍昊简直想把桌子给掀了,这果然是鸿门宴!老贼特意在安然面前耍好感度,顺便再踩自己一脚。
“小然,你跟爸爸公开相认可以吗?”陆义昌诚恳地征求女儿的意见。“等爸爸正式认了你,就没有可以人委屈我们陆家的女儿,哪怕他聂苍昊也不例外!”
安然有些心动了,湿漉漉的眸子看向陆义昌。
陆义昌欣慰地叹息道:“不愧是我的亲女儿,眼睛多像我啊!宝贝,爸爸为了你什么都可以做!”
“够了!”聂苍昊拍案而起,把正在上菜的侍应生吓得盘子都摔在了地上,菜肴汤汁碎瓷片溅了满地。
有一些碎屑和汤汁溅到了安然的靴子上,幸好这个季节不穿露脚趾的鞋子,否则她可能受伤。
聂苍昊指着陆义昌发作道:“如果你想挑拨我和安然的关系,趁早打消念头!”
“我挑拨什么了!”陆义昌连声喊冤,解释道:“我只是不想委屈了小然。她怀了你的孩子,凭什么不给她一场盛大的婚礼!”
“安然还没有认你这个爸爸!”聂苍昊切中要害,同时语气充满了不屑:“就凭你还不配对我们的婚礼指手画脚!”
陆义昌更激动了,脸都气红了。“无论小然认不认我,我都是她爸爸。谁委屈她,我跟谁拼了老命!”
聂苍昊想爆粗,但是尚存一线理智。毕竟陆义昌是安然的亲生父亲,闹得太僵,他跟安然的关系都不知道该如何相处。
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