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想起她
“这样我是不是又有机会了呢?”
姚静檀知道,沈修杰现在说的话并非是玩笑。
可她仍只乐意当成玩笑回应。姚静檀眼睫垂下,唇角勾起一抹笑意来打哈哈,“修杰哥哥一直待我像妹妹一样,若能真的有你这样的哥哥,我自然是很开心的。”
她的意思明明白白摊开,不带半分拖泥带水。
在姚府住的那些日子,姚静檀是个什么脾性他再清楚不过,向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就好比当初她一颗心都拴在孟砚泓身上的那股子赤诚,不见她对旁人显过。
明知如此,沈修杰似是还不太甘心,他幽幽道:“我知道你与他还有十日之约在身,一日不满,你便还是有婚约之人,我现在同你说这些的确不合适,可有一点我只想让你清楚明白,我同你说的不是戏言,每个字都是认真的。”
一段尴尬又漫长的静默自二人身间拉扯开来,吓的姚静檀不敢说话。
记得从前只是父亲有过将她指给沈修杰的意思,可那时她还觉着是父亲误会了,沈修杰只待自己像小妹一般,殊不知他竟还真有这样的心思。
见她不语,脸上亦瞧不出有厌烦的神情,沈修杰便又大胆开言,诉说衷肠,“伯父过去曾与我提起过你我二人的亲事,可我知道你一心念着三皇子,我自知身份远不及他,又明白你心里唯有他一人,我不愿意在你面前做个恶人,便一直压着自己的心事未让你知。可如今我知道不同了,许我不如他好,无法给你皇家才有的荣华富贵,但我会一生一世对你好,让你过安稳日子”
一阵细风吹拂于面上,房内的烛火跳动两下,将两个人的脸颊都打的忽明忽暗。
姚静檀脸色微烫,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动容。
在这个时候,在她几乎成为满京城的笑柄的时候,竟还有一个人,不顾她恶名在外,而跑来同她讲这一番话。
即便是她与孟砚泓定亲这么久,他也不曾说过一句温人心口的话
此时对比起来,竟真让人觉着心寒。
细想下来,她不顾一切的爱了孟砚泓这么久,孟砚泓给过她什么呢?
除了年节生辰时送来走过场似的一份份重礼,更多的是她心神不定,为他的一言一行而喜而忧。
他从不知道,她喜欢的根本不是那些礼物,而是他的心。
不过显然,这东西他从未给过她,也未想给过。
孟砚泓心里可以有任何东西,却唯独装不下她姚静檀。
罢了,罢了。
不想孟砚泓还好,一旦想到他,便觉着自己的曾经就像是白活了一般。
惹人耻笑。
“修杰哥哥,我名声不好的”姚静檀终抬起眼皮对上沈修杰的眸子,于她而言,她曾爱过孟砚泓,这便是她前半生的污点无疑。
听到她这句话,沈修杰眉心一跳,心口竟也跟着发酸,“名声算得了什么,只要我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便好了。”
现在的沈修杰,满心满眼都是姚静檀。
亦是孟砚泓不曾有过的样子。
姚静檀心竟猛提了一下,一时心头发迷泛乱,扇柄被她抓的死死的。
留意到她指尖儿的动作,沈修杰再次将语气放的柔和些,“桑桑,别怕,我会一直陪着你。我不想逼你什么,只要你随着自己的心走便好。”
他缓缓自长椅上起身,手掌轻轻覆盖在她才洗过的发顶,似还能捕到一丝发香,“早些休息。”
袖楼的案子一点眉目也无,孟砚泓亲办了几日,总觉着心烦意乱,定不下心。
他宁可相信是这案子过于棘手,亦不乐意承认是姚静檀退亲一事扰的他心神不宁。
更不乐意承认离十日之期越近,他便越坐立不安。
前些天还好,还能勉强劝劝自己,可姚府那头越是平静,他越是烦。
接连来了袖楼几日,都未再瞧见那抹俏丽身影,一时也不知是该失落还是该庆幸。
不过一想到竟会用失落二字比喻自己心境,孟砚泓便会在心里猛的打消这个念头。
他怎会为一个女人而失落,他怎么会!
自袖楼出来穿过一条长街便是热闹的集市,这里烟火气重,两侧皆是摊位,七彩六色,卖什么的都有。
才行过一处,便不知谁高声一句:“你这亲事怎么说退便退了?”
这话飘到孟砚泓耳朵里他觉着一刺,脚步不由得顿住,暗想是谁这般大胆,敢当街揭他的短?他面露凶相的侧头看去,只见街檐下两个老者正坐在阴凉处闲聊。
“是我儿和李家姑娘没有缘分,亲事说散就散了!”
“王家阿公,你也不要太上火,天下好姑娘有的是,不就是这一桩亲吗!”
“”
原是旁人闲聊别家事,却在此时分外应孟砚泓的景儿。
见不是在说自己,他略有尴尬的低咳一声,心却想着方才那人似说的有几分道理。
对啊,不就是这一桩亲吗!
断了又如何?
本来就是她姚静檀一厢情愿,他不过是顺势接了而已。
没行出两步,便听有人吆喝着桃子卖,他目光一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