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到一侧坐下,悠闲的端起手侧的茶盏,“你以为你要了这些就能逃的出去?你看看下面,戏台已停,已经有人出去报官了,再过不久这里便会被官差围住,你插翅难逃。”
“所以我才要拿你未婚妻的命做赌注,三皇子我知道你有本事,但这次只看你想不想让她活!”话落,孔孝又将短刀逼近一寸,抵在了姚静檀的皮肉上。
宋思思紧抓着伍璋璃的衣袖急的跳脚,却被伍璋璃紧紧拦住。
“请便,”孟砚泓跷起二郎腿,朝他随意扬手,“你当真以为拿一个女人就能要挟的了我?”
伍璋璃在一侧看的咂舌,竟一时也分辨不出他说的是真是假。
别说伍璋璃看不出,就连对面的姚静檀亦看不出。
且只看他那一双寒凉若渊的眼,毫无破绽。
自他坐下,没有同她对视一眼,亦瞧不出他有半分紧张。
身后的人冷笑起来,这声音似疯若魔,震的姚静檀耳内生音,“孟砚泓,你当真不肯?”
孟砚泓目光扫了眼窗外,此时头顶刺目的阳光正照在他的侧脸上,将脸隔成一半阴阳,“孔孝,如今孔家已经被抄,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凭五百两银子,你能跑到哪去?即便被流放千里,却也能活命,你若现在随我回大理寺,我饶你不死。”
“饶我不死?”孔孝冷笑一声,“流放千里与让我去死有何分别,昔日高门旺族,今日阶下囚,我宁可死!”
“你今日若不放我,我也不算亏,”孔孝的脸贴近姚静檀脸侧,深吸了她身上的香气入鼻,阴笑起来,“能拉你三皇子的未婚妻一同下黄泉,岂不快意!”
不知这几日孔孝是否一直在猪圈过活,一呼一吸间身上都透着股泔水味,让姚静檀阵阵作呕,这比那把抵在喉间的刀难受多了。
“执迷不悟。”又是一声低笑自孟砚泓喉间挤出来。
这笑让姚静檀阵阵生寒。
虽不知他是真的打算看着自己死,还是只为权宜才这样说,姚静檀才不想把自己就交待在这了,孔家的事她近日也有所耳闻,身后站着的不是普通的匪人,而是一个真切的亡命之徒,他若活不成,自己也要死!
此时孟砚泓敛起笑意,抬手指了自己的喉咙处,扬声道:“扎在这里会死的痛快些,用不用我教你?”
话音落,只听一只羽箭破空而来,姚静檀只觉眼前有什么飞过,随后听到身侧人闷吭一声,似有利物穿透皮肉的声音,随之肩上的那只手松了下来,紧跟着那柄短刀亦应声落地,正砸在姚静檀的绣花鞋面上。
“表姐!”宋思思大叫一声,随即两眼一翻昏死过去。
孟静檀回身看去,只瞧见那孔孝的脖子被一支羽箭穿透,血正从他喉间的窟窿里涌出,有血泡不断腾起又破灭,他眼珠子瞪的老大,死状惨异。
怪不得宋思思会昏过去,她素来晕血,眼下姚静檀看着鲜血一路蜿蜒至她的脚边,腿也已经软了,直愣愣的坐倒在地。
孟砚泓的登云靴入了姚静檀的眼,护卫绅毅不知从哪里跳出来,手里还握着一张牛角弓。
孟砚泓站于高处,头未垂,仅眼睑下翻睨着孔孝的尸首冷笑,“就凭你,也想要挟我。”
这森寒又傲慢的语气,让他脚边的人头皮发麻,姚静檀面无表情,轻咽了口水仰脸去瞧身边人,好似他脸上蒙着一层纱,无论如何看也看不清楚。
他的目光自孔孝尸身上平移到姚静檀脸上,朝她伸出手,问道:“还能走吗?”
姚静檀只用余光扫了他的掌心,却未搭上,只扶着地面站起身来,摇摇晃晃从齿缝中挤出一个字,“能。”
长烟阁死了人,官差已经里外将此地清了个干净。
宋思思自小晕血晕的厉害,胆子又小,直到人被拖上了马车才醒过来,抱着姚静檀便掉眼泪。
马车轱辘声渐起,姚静檀明明是被挟制的那个,现在却要先安慰宋思思。
宋思思的热泪滴在姚静檀的肩膀上,却让她很欣慰。
似只有在亲人眼妹眼中她这条命才是值钱的,若她真有事,只怕是肯为她掉眼泪的也仅仅这么几个人。
午时未过,她却觉着冷,周身生寒。
回到姚府时,姐妹二人个个白着脸干着唇下了马车,在长烟阁时玉珠玉宝本在楼下候着,并未瞧见楼上惊心动魄的一幕。
“静檀。”孟砚泓送姐妹二人回府,到地之后见姚静檀头也不回的入府,他忙将人唤住。
姚静檀脚步一顿,白着脸回头,明明方才没伤到喉咙,却不知为何嗓音干哑的难听,“三皇子有事?”
“回去好好歇息,”他一顿,接着道,“方才事从权宜,那些话不必当真。”
眼下姚静檀说不怕是假的,她既怕方才孔孝的死状,又怕那地上一滩浓厚腥乱的血迹,还有当时孟砚泓凉薄的眼神。
她知道她不该当真,却不敢想若是绅毅没有及时放箭,那死的是孔孝还是她。
若是答应给他马匹银子又如何,若是他怒气冲顶当真在绅毅未赶来之前一刀扎透了自己脖子又该如何?
她不敢深想,只能无意义的摇头,“我没当真。”
似得了这个答案,孟砚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