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陛下登基也有十几年了,他一向勤于政事,少有这样团圆的时光,看着膝下的几个儿女,祁锦心里多少有些欣慰,又想起剩下的那个儿子,突然又有点落寞,于是等用过午膳后就让人把太子叫了过来,问了些他在筹款上的苦难。
祁清原本以为这是皇上在考校自己的能力,便将筹款的进度一一禀告了,祁锦听了也没说什么,只剩下父子两人的大殿上有些沉默。但这沉默并没有持续多久,祁锦鼓励了太子几句就又让他退下了,临了嘱咐了一句让他闲时多去陪陪皇后。
直到离开延英殿时,祁清都还有些不解:他自幼便被教育天家的关系应当是先是君臣后为父子,幼年时也确实鲜有融洽的父子时光,甚至和皇后的关系也一直是管教多于亲近。祁清幼年时也曾好奇寻常人家的儿女承欢膝下应该是什么模样,但随着年纪渐长,这样的心事渐渐的也都忘记了。
今日祁锦把他叫过来,让祁清心里有一种莫名的异样,总觉得祁锦有很多话没说,但那些话其实也并不重要了。
周如翡并不知道这个小小的插曲,她蹭完饭以后就和小伙伴们回到了弘文馆,趁着没人注意的时候找了一下鬼美人:周如翡都打听好了,鬼美人原名叫傅明宴,是淑妃娘娘的亲姐姐。
周如翡找到她,和她说了皇帝的情况,说他一顿能吃三碗饭,身体倍儿棒,每天被群臣追着骂也不生气,显然心态也很好。傅明宴听了开心地笑起来,又问了周如翡许多问题。
不过这些更细节的东西周如翡就不知道了,只好含糊着说等下次再打听,傅明宴也没有为难她,开开心心地走了。
有了皇上赏赐这事儿,太后显然就不会再找周如翡的麻烦了,这让周如翡一整天的心情都不错,等回到家里的时候,她小跑着去找江有汜玩儿,却发现她手里拿着把剪刀在修花。
“你怎么在干活?这种事交给丫鬟们干不就行了吗?”周如翡凑到江有汜身边,她知道吴妈妈是给江有汜拨了一个小丫鬟的
江有汜说:“反正闲着也没事,侍弄些花花草草也不错,这比我在家做的活轻松多了。而且把杂乱的草木修剪得更好看,不是很有成就感吗?”
江有汜明显比第一天的时候放松了很多,周如翡仔细看了看那盆花,觉得好像确实比没修剪过的好看,于是也来了兴趣,让人给自己拿了把剪刀和江有汜一起干。
但周如翡实在是缺少此方面的天赋,祸害了一盆文松以后就彻底放弃了,感慨说:“我想起来女子学院里好像专门有教插花的课呢,每年选课的时候都得抢着报名才行。不过她们学得肯定没有你好。”
江有汜谦虚地说周如翡言过其实了,周如翡又问她还会些什么。
这一问可不得了,周如翡发现眼前这个美人什么都会干,读书写字、品茶插花、女红刺绣她竟然都学过,这种全才是真实存在的吗?
虽然江有汜自称这些东西都只学了一个皮毛,都是家境还不错的时候学了一点,后来家里没落了以后就只剩下读书还没放下了,至于刺绣更是为了补贴家用才坚持的,但在周如翡看来她已经是自己认识的最厉害的人了,说不定连顾裴都比不过她。
江有汜被周如翡夸得非常不好意思,然后又问她能不能给她一点绣具:“我在府上白住着总不好意思,要是能做些绣活赚点银子也好。”
周如翡说了让她别客气,江有汜嘴上不说,心里边肯定是介怀的。所以周如翡也没强求,让她缺什么直接告诉管家就好了。不过说起赚钱来周如翡就忍不住问:“你平时都绣些什么呀?能赚多少钱?”
“我家里条件不行,没有大的绣架,只能绣点帕子荷包什么的,一只能买到几十文钱吧。不过我听说好的绣娘用料会更上等一点,能买到一两碎银子的也有。至于更大型的的衣服、屏风什么的,做得慢,可能得几十两到上百两都有吧?譬如姑娘身上的衣服,连着布匹加缝制,大概得四五十两银子。”
周如翡其实还真不知道自己平时的用度是多少,听江有汜说了半天也只明白了一件事——做绣工连一件衣服钱都赚不到!
读书不好读、想找个赚钱的行当看起来也不容易。
周如翡再一次被打击到了,又和江有汜聊了些别的话题,直到晚上才依依不舍的告别。
接下来的日子过得很快,周如翡白天去宫里读书,晚上回来找江有汜或者沈映平玩儿。她千方百计地让沈映平打听哪家小姐在办诗会,趁着休沐的时候硬拉着江有汜和沈映平一起参加,渐渐的京城贵女圈里都听说了江有汜这一号人。但她们只知道江有汜是定义郡公府的客人,却不知道她究竟是周家哪一门亲戚,暗地里感慨周家竟然还出了个才女,真是破天荒地头一回。
不过周如翡却不在乎这些流言。
她原来是不喜欢参加这种类型宴会的,别人当然也不希望自己的诗会上多这么一个不确定性因素,碍着定义郡公府的面子又不得不邀请她,好在周如翡一般也不怎么出席,她更喜欢踏青蹴鞠之类的活动。
但有了江有汜之后就不一样了,周如翡恨不得天天带着她出去现眼,每次看见江有汜出口成章时别人那种震惊打脸的表情都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