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又是这老头来上第一堂课啊,我都困死了。”不远处两个少年并肩而行,刘仲仪打着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含糊不清地抱怨说:“我昨晚快三更才睡的。”
“谁让你课业没完成。”戴云丝毫不同情他,一板一眼地说:“陈先生年纪大了,若是让他来上早课,岂不是不厚道。”
“啧,你这小子……”刘仲仪刚想反驳,就远远的瞅见学堂外站着个姑娘,顿时被转移了注意力:“欸,那个小姑娘好眼生,是新来的?”
弘文馆是读书的地方,姑娘原本就少,哪怕是做洒扫的宫女都被刘仲仪招惹了个遍,现在已经毫无新鲜感,这会儿出现了个娇滴滴的小姑娘,让他整颗心都活跃了起来。
戴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也有些疑惑——这姑娘的姿势一看就是在罚站,也不知一大早犯了什么错。
刚才还嚷嚷着犯困的刘仲仪顿时清醒了,他把腰间的折扇拿出来,故作风流地走到周如翡面前,“啪”地一展开,吊儿郎当地问:“这位小姑娘好面生啊,你第一次来弘文馆吧?”
周如翡现在心情正低落,压根不想理他,闻言也只是恹恹的抬了下头,说:“你离我远点儿,别把我的水碰掉了。”
刘仲仪没少被施松鹤罚,对他的手段儿是门清,他“哟”了一声,好奇地看着周如翡小臂上的竹筒:“老头儿今天倒是新鲜啊,以前不都是用茶盏吗,怎么换花样了?”
“咳咳,”戴云好不容易才追上刘仲仪,又听见他这不尊师长的话,忍不住咳嗽了两声:“先生还在呢。”
施松鹤只是来的早,这会儿还没到上课的时辰,刘仲仪才不怕,他显然对周如翡手上的竹筒更感兴趣:“小妹妹,你告诉我,怎么惹着施老头儿了?这才第一天来就下手这么狠?”
“斗蛐蛐儿……”
刘仲仪先是一愣,旋即大笑起来,引得周如翡丧着脸看向他。
“哈哈哈好!”刘仲仪是真没想到这小姑娘看着弱不禁风的,玩儿起来比他还野,敢把蛐蛐儿带到弘文馆来。
这地方终于没那么无聊了!
“小姑娘,不,英雄,你是来弘文馆念书的吗?叫什么名字啊?”
周如翡一大早就挨了一顿罚,本来就烦,刘仲仪还死皮赖脸的在这儿问这问那的,要不是不敢弄倒手上的水,周如翡早就发飙了。她不耐烦地喊:“我叫周如翡,是陪六公主读书的,现在被罚在这里站一天,你到底还有什么想问的!!!”
小姑娘发起火来也只让人觉得可爱,刘仲仪没什么诚意地收住笑容说:“原来是小师妹啊,乖,叫师兄。”
周如翡咬牙切齿,戴云看她快炸毛了,这才制止了刘仲仪,安抚说:“周姑娘,你别和他一般见识。我们两是太子殿下的伴读,就在隔壁上学,你以后若是有事,可以找我们两帮忙。”
一听见“太子”两个字,周如翡就来了精神,她眼珠子一转,随后换上了甜甜的笑脸:“师兄,你们不在这里读书吗?”
“你怎么对他就是笑脸,他长得比我好看吗?”
刘仲仪一把搂住戴云的肩膀,戴云无奈地甩了甩,没甩开,只好用这个姿势解释说:“我们读书比其他殿下早,不在一起的。但是离得也不远,就在那儿,穿过月门就是了”
周如翡顺着戴云所指的方向看过去,确实不远,但这和皇上说的“日日都能见到太子”根本就不一样!
她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被骗了,抱着最后一丝希望问:“那太子殿下呢?”
“当然也在那儿,想什么呢小师妹。”刘仲仪抢过话头,无情地打破了周如翡的希望:“我想起你是谁了,你是定义郡公府的吧,去年晚宴上我见过你。”
周如翡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来刘仲仪是谁,又见他露出一个不可名说的笑,说:“自殿下接触朝政以来,有早朝的日子每日都要去上朝的,朝会结束后才会来弘文馆,陛下每日还会命人送一部分奏折给殿下学习,要去延英殿旁听,在弘文馆待的时间最多也就一两个时辰吧。”
周如翡彻底绝望了,她“啊”了一声,显然很是烦躁。戴云不知道她为什么又这样了,向刘仲仪投去疑惑的目光,那人却并不回答,反而幸灾乐祸地对周如翡说:“小师妹再见,我们走啦。”
说着刘仲仪一把将戴云拽走了,周如翡咬牙启齿地看着他的背影,这人比顾裴还讨厌!
早课终于开始了,周如翡也快坚持不住了,她只觉得两只手都快举废了,酸得抬不起来,又想起太子根本不会往这边来,周如翡就更生气了!
气死了!
然而生气并不能解决问题,周如翡悄悄往课堂里瞄了一眼,原来给他们上早课的不是让她罚站的老头,那她能不能偷会儿懒?
这个念头刚一冒出来,周如翡立刻就付诸了行动。
她小心翼翼地往墙里面靠了靠,确定先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这才屏住呼吸缓缓把手臂弯起来,拿下了那两个竹筒。
竹筒刚被放在地上,周如翡就长松了一口气,一股从骨子里冒出来的酸瞬间把她的双手绑架了,周如翡都想不起来刚才自己是怎么把手抬起来的!
没了竹筒的束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