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清从一出生就是太子,自幼便接受着储君的教育,哪怕是年幼时,也从未有过任何顽劣事迹,一年前就开始学习朝政,更是勤勉周到,哪怕是最严苛的老师,也说不出他的不好。
如今有人告他荒淫,还逼死了人命,怎么看都不是一件小事。可告状的人却什么证据都拿不出来,反倒是彤史的记录清清楚楚,东宫其他人的证词也都能轻而易举地推翻秋行的言论。
这一场声势浩大的构陷到头来似乎只是高高举起,轻轻落下,破局的方法简单得不像话。
既然已经证明了太子的清白,祁锦的脸色却多少缓和,他问道:“太子,此事你怎么看?”
“父皇,虽然证明了此事与儿臣无关,但真正的凶手却并未落网,此事从一开始方向便错了。”
“说说看。”
祁清站起来,对祁锦跪下:“宫中发现尸首,最要紧的自然是追查真凶,可如今却因为一些插曲将矛头引到儿臣身上,岂不是本末倒置?既然花了这么大的代价,已经将儿臣拉入其中,证据却如此容易被推翻,若是在平时,恐怕是还不等掀起风波,母后便已经查了个水落石出了。而此事却闹得这么大,无非是因为今日京中命妇贵女都在场,只需要查查是谁第一个发现了尸首一切便可真相大白。”
“不错,”祁锦点点头:“你这几日颇有长进,起来吧。”
凶手布了这样一个局,关键就在于这尸体得被所有人看见,这样的关键之处,总不能凭运气,万一没人发现尸体呢?
所以引顾裴看见尸体的人必定是知道内幕的。
顾裴今日是所有人的焦点,她突然离席,自然是有原因。
给她传话的和当众叫出稚禾身份的是同一人,已经被皇后关押起来,这会儿也该传上来了,可没一会儿就有人来报,说那小宫女嘴里含了毒,已经毒发身亡了。
“好一个死无对证,”皇后气得笑起来:“她死了,领稚禾出去的小太监也死了不成,把东宫的看守叫过来!”
“不可。”祁锦阻止了皇后,说:“那小宫女能自杀,想必幕后之人早有准备,引走稚禾的小太监八成也是弃子,即使是大动干戈找出来了,于太子的声名有损,得不偿失。”
哪怕祁锦的声音还算温和,皇后的脸色也相当难看,她指着下面跪着的秋行:“来人,拖下去用刑,打到她说为止。”
眼看皇后动了真火,祁锦张了张嘴,最终也只是说:“把嘴捂好了,别惊扰了人。”
秋行很快被拖了下去,祁清抿了抿嘴,说:“母后,母后真凶如此歹毒,恐怕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他专挑此事下手,无非是看想趁着赏菊宴毁了儿臣的名声。说到底此事皆因儿臣而起,那秋行可以说是罪有应得,稚禾却是无辜。她因我而死,儿臣想为她请封,也算是全了这段主仆之谊。”
“太子,”皇后怒气未消,看着祁清诚恳的表情更是冷哼了一声:“你为人厚道,本是好事,可不要太过心慈手软。本宫指给你的教习宫女,你碰都不碰一下,如今出了这样的事却要给她一个名分?若是传了出去,泼在你身上的水就是不脏也不行了。”
“母后……”
“住口!”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缓了一下语气说:“稚禾忠心护主,厚葬了便是,再拿出些银两来好好安顿她的家人,便已经是宽厚至极了。”
见皇后已经做了决定,祁清不再反驳,祁锦说:“真相皇后慢慢查就是,不必着急,虽然目前的线索断了,但好歹已经洗清了太子的嫌疑不是?”
皇后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些,这时候,一个宫人前来禀告:“陛下娘娘,周家四姑娘求见。”
“她来做什么?”这里一团乱糟糟的事,皇后十分不耐烦,刚想说不见,就被祁锦打断了:“让她进来。”
皇后看了祁锦一眼,祁锦说:“说起来朕叫太子过来,原本是为了这丫头的一碗米,如今反倒是让别的事情给耽误了。”
然后祁锦就把米雕的事儿给说了:“这丫头虽然调皮了些,却还是懂些道理的,就看看她来做什么也挺有意思。”
祁锦这是想把稚禾的事儿给揭过去了,既然知道有人要害太子,在这整件事情里,是谁杀了稚禾反倒是最不重要的,慢慢查呗。
周如翡心大如斗,也没察觉到这里的氛围有什么不对,她刚行完礼就看见了祁清,忍不住眨了眨眼睛,无声地和他打招呼。祁清也认出了这个刚刚撞到她的小丫头,对她笑了一下,惹得周如翡吐了吐舌头。
“你们这是?”
祁锦当然注意到了这两人的互动,随口问了一句,还不等祁清说话,周如翡就抢答了:“我出去的时候跑得太急了撞到了哥哥,还没和哥哥道歉呢,嘿嘿,哥哥你疼不疼?”
祁清想着这大概就是周如翡了,也不过是和六妹妹差不多大的年纪,却能懂得粮食可贵的道理,难怪父皇要让他见见,这样的精神确实是他需要学习的。
这么想着祁清的神色就更温和了些,说:“无妨,你找到你母亲了?”
“什么母亲?”皇后皱起眉来,周如翡心中大叫不好,正想狡辩,上面的三个人已经把话都对了一遍,这才发现拼凑出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