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结束,手机被放入口袋。
下水道烂臭的味道四处飘散,混杂着其他刺鼻味道更加熏人。沈星河的房子是他死去的爷爷留下的,说是这一片要拆,可都过去七八年了,也不见半分动静。
他想过不在这住,可思来想去,还是没搬走。
倒不是什么舍不得,就是觉得麻烦,且到晚上那些个兄弟带着各自小女朋友过来玩儿,吵闹得很。
在这小破巷子里就是搬个音响来放大悲咒也可能只是邻居抱怨几句,倒是不用担心会被投诉什么的。
所以,在爷爷去世,母亲被送走后他自己在这又住了十多年。
沈星河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这才离开巷子朝着淮安十中而去。
他没骑车,今儿早把古槐送去学校回来路上出了点意外,机车送去维修。
他打算坐公交去学校,也就六个站,倒也没多远。
走了段路他意欲点烟,手往口袋里去却没摸到烟盒,转身望着彼时来的路想想还是放弃,转身继续朝前走去公交站台。
61路车,他不看站牌也能知道。
这小破县城上的所有公交路线他都记得很清楚。彼时家里没人只剩下他自己,没人管他的时候,沈星河用一个星期的时间坐遍所有公交路线,也将所有始发站和终点站记得清清楚楚。
从他所住巷子到林皓月舅舅家有十个公交站。始发站,佳林站,终点站,安燕小区。
行程一个半小时,不过这时间包含了走去公交站台以及等公交车的时间。
阳光毒辣,他压低帽檐,双手插兜站在公交站牌前,像是在看好玩玩意一般,看得十分仔细。
三分钟不到,公交来了。
见颤颤巍巍的老人,沈星河退步,等她上去方才上公交。
此时快下午五点,公交车不算太拥挤,就是学生和老人有点多。
有点吵,他觉得有点烦躁。
他坐在第三排的位置,靠走道,右手边是一位奶奶带着小孩。孩子约莫五六岁,正是爱玩爱闹的年纪,压根坐不住。
沈星河斜靠着椅背,双手交握放在腿部,偶尔偏头朝着小孩看一眼。
那小孩倒是不怕他,他看过去他也朝他看,两人有点互相瞪着彼此那味。
忽而,他冷笑声,小孩哇一声哭出来,边哭边喊“奶奶”,车厢内的人都看向哭泣小孩,不少人看向沈星河的眼里满是责怪。
今儿他穿了T恤,外搭棒球服,可外套没穿,故而右手臂上的纹身显露,是有些吓人。
常人都认为,纹纹身的都是坏人。你若反驳他们,他们还会反驳你,好人谁纹身?
这倒是会让你觉得无话可反驳。
但并不是这样的,不是所有人纹身的都不是好人。众人心里对于好人坏人的定义不同,因此在面对相同事情时常会有不同的评判。
这点,沈星河自己心里清楚。所以,便是看到他们的眼神,他依然觉得无所谓。
人为自己活,怎么舒服怎么过活。
这是他人生哲言。
他撤回视线看向窗外,觉得小孩哭声烦躁他又挪了个位置。挪去靠窗那个位置,没再临近走道。
公家车到站,小孩由老人领着下车。
沈星河眉头舒展,抬眸见刚上车的陈瑶。她身前还围着围裙,衣服上满是水渍,应该是从菜场来着急去学校没来得及回家换身衣服。
陈瑶并未认出他来,走近在他旁侧位置坐下,拿出手机拨通了个号码。
她拨了好几次,但都被那边挂断。
好多次后,终于接通。
“医生刚才给我电话,说妈有些难受。我现在得去一趟学校,你去医院照顾下妈,我结束就过去。”
电话是前几年的老款,诚然未开免提可声音也特别大,沈星河都能听到通话内容。
他听出来了,电话那端是林耀军。
“不去,忙着呢。”林耀军语气敷衍。
陈瑶意欲破口大骂,想起此时所处环境愣是忍下。她压低声音,“林耀军,你别忘了妈躺在医院里怪谁!”
电话里的林耀军语气极为不耐烦,拔高音量,“知道了,挂了!”
陈瑶握着手机,叹气后杨手擦去额上细汗。不知想到什么难过事情,竟流起眼泪,她擦眼泪时沈星河刚好看过去。
目睹了这一幕。
这个点倒也不堵车,摇摇晃晃中公交车到学校附近的站点。
沈星河和陈瑶前后下车,隔着些距离往学校走去。
陈瑶和保安大爷认识,倒是畅通无阻进去学校。因为那稍显霸气的纹身,和阴沉面容且一直皱眉的缘故,沈星河被保安大爷拦了好久才进去。
他抵达蒋伟办公室外时,所有人的家长都到了。
他来,林皓月和苏小小脸色都有点不对劲。
顾佳燕暗笑,眼神在林皓月和沈星河身上来回打转,最后看向古槐。
沈星河不顾他人眼神,走去古槐身边,语气不冷不热,“又惹什么事了?”
他语气是这般,可落入她人耳里却是极具宠溺的。
他刚说完,蒋伟出来,把所有家长叫去办公室。
沈星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