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国皇子和一干使臣已经在驿站住了些时日了,关于两国边界贸易与和平共处问题,双方已达成了共识,现在只剩下皇子和公主的婚事了。
锦泉跟着神明皇处理朝政也有些时日了,虽然不能完全理解,也=大概听出,遥国大皇子本是储君,理应继承王位,但是遥国皇帝更偏爱幼子,想将皇位传给更为贤明的二皇子。
于是大皇子不干了,集结手中亲兵于城下,逼得遥皇没办法,只得妥协,二皇子封为翼王,赐封地翼州。
翼州虽是遥国边境,但与未国相邻,两国素来边境贸易频繁,所以翼州即使远离都城,也算是个富庶之地。
而此次出使未国,首要任务是联络两国感情及边关贸易,第二件任务是遥皇秘密传达的,便是二皇子时宣,要与未国联姻。
锦泉吐舌,看来遥皇是真的不待见自己的大儿子啊,费了这么大的周折保全自己的小儿子,又让他跋山涉水的联姻未国,积蓄实力,以对抗大儿子,问鼎皇位。
但是,与遥国男尊女卑不同的是,未国尊女皇,女孩子本就珍贵的紧,况且锦泉作为未国皇室嫡系一脉唯一的公主,更是不可能远嫁遥国的。
那么二皇子这是要入赘么?遥皇真的会同意让自己看中的继承人,放弃遥国皇室男子的尊严,去别国与别的男人共侍一妻?而这个二皇子竟然也肯?当真是为了皇位,什么都愿意做么?
锦泉有点鄙视这个二皇子了。
驿站内。
被鄙视了的二皇子殿下正在闭目品茶。
“哼!未国皇帝简直欺人太甚!居然让我堂堂遥国皇子做公主侧夫,不得干涉公主以后再纳侧夫,还要服从正夫的管制!”花白胡子的遥国使者气的满脸通红,不停地在驿站内踱步。
大概是觉得茶还不错,时宣自己品完,又倒了一杯水递给生气的老者,轻笑着安慰道,“老师莫急,父皇既然让我来未国寻求联姻,想必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局面,老师又何必如此动怒。”
潘丞相是时宣的启蒙老师,从小教导时宣为君之道,忠国侍君,绝无二心,对待自己既像父亲又像老师。
他此番如此生气,自然是因为自己当做遥国未来希望、苦心教导呵护十六年的皇子,如今却被未国“羞辱”,怎能甘心?
时宣又怎会甘心!又怎么能甘心?
可是不甘心又能怎样?国内形势已时不我待,三分之二的兵力都掌握在皇兄手中,邻国之中,骁国虎视眈眈;宋国懦弱不堪一击;唯有未国,兵强马壮,愿伸出援手相助。
呵呵,做公主侧夫?以遥国皇子为区区侧夫,既牵制了自己,又给锦泉公主拉拢了遥国势力。
神明皇还真是只老狐狸。
花白胡子使者喝了口茶水,又深呼吸了几口气,终于气顺了,“殿下,如今这番形势,殿下还是早作打算的好。”
时宣轻点头。
此时下人来报,子木小将军到。
下人还没来得及退下,便听见一个少年的声音,急匆匆的冲进来,“二哥!二哥!”
时宣轻笑,遣退了下人,便见一个人影闪进来。
“二哥!”
来人十五岁左右的年纪,脸上的稚嫩还未完全消除,连夜的赶路导致嘴角起皮,黑眼圈很重,头发有些散乱,虽然面容疲惫,却还是抑制不住的狂喜。
正是遥国大将军的独子,子木。
待下人走远,时宣确认四周无人后,便将房门关上,只听得子木刻意压低的声音仍抑制不住的欣喜,
“二哥,成了!”
时宣面上依旧镇定自若,看不出表情,倒了一杯水递给子木,子木接过,一口饮尽——一连几天的赶路,他是真的渴了。
擦了擦嘴,子木继续道,
“我和父亲先是以商人的身份在骁国买进良马十万匹,又暗地招了新兵入伍,编好名册,已经入营训练了。”
“十万匹的马匹不是小数目,你们是如何购入的?现下那些马匹又在何处?”
说道这里,子木有些小小得意,
“因为事关重大,我们当然不敢贸然行动。我化妆成土财主,只说自己因为家中做生意赚了些钱,需要给亲卫兵增加设备,购入足够的马匹,然后又到茂州寻找当地牧民,租下他们的草地,雇他们训练这些马匹。”
“茂州是遥、骁边境,牧草肥美,水源充足,确实适合马匹休养生息,只是我们需要的是战马,交给当地牧民训练,妥当么?”
子木兴冲冲道,“二哥放心,我们留下了自己的人在那里协助训练,并与我们保持联络,待训练完成之后,便将战马送入军营。”
“那士兵方面,进展如何?”潘相不太放心,继续追问道。
“第一批五万新兵已经编册入伍了,大多是边境流民,二哥放心,太子并未发觉。”
潘相从听到子木进门时的那声“二哥”起,就黑着的脸终于有所缓和。
而时宣的表情这才真正放松下来,走到子木身边,将手放到子木的肩上,半响才郑重地说了三个字,
“辛苦了。”
其实兄弟,无关于地位、尊卑,只是你有难了,我赴汤蹈火,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