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为什么？”
荼夜嘶吼着，脑海中的画面缓缓闪过。
每一位魔，曾经也都是良善的生灵。
他们可能单纯，可能善良，可能对世界充满美好的期待。
但随着天道不仁，亦或者人性的恶，让其偏离了原本的轨道。
本来幸福美好的生活划上句号，这是任何一个智慧生灵都不能容忍的结局。
于是，他们才踏向深渊，与邪恶为伍。
想要报复这个，不仁的世界。
“因为，这是一个轮回。”
“如果一直恶性循环，将永远没有尽头！”
莫斩微微摇头。
他曾经亦是差点一步踏错，堕入魔道。
自然知道那种感受，那种绝望。
当你对世界充满善意，却没得到想象中的温柔以待时。
那种感觉，足矣要命！
但深渊永远是深渊。
我们没有理由去替谁原谅谁，只是将立场摆在对立面而已。
每一尊魔，都是迫不得已。
但，他们的迫不得已，又让多少原本良善之人迫不得已。
这是一个死循环，永远不能解开的结。
这是因果，但不是唯一。
当厄运降临莫斩身上的时候，他没有选择投向深渊，堕落成魔。
而是选择，为苍生开万世、守太平、绝灾祸、复乾坤……
守护人间界，让因为迫不得已而投身魔道的人越来越少。
“咯咯咯~”
“如果你的妻儿父母，在你面前被残忍杀害，你却无能为力。”
“还能说出这样的话吗？”
荼夜怪笑起来，脸色狰狞。
他从来不认为自己错了。
人若负我，我必负人；天若负我，我亦负天！
苍生的冷漠，让他身体的血液冰封。
所谓人性，留之何用？
所谓万灵，不过掌中蝼蚁、玩物、食材！
对呀，凭什么你们能这样对我，我就不能这样？
“闭嘴！”
莫斩神情一肃，像是听见了极其愤怒的事情，吼道。
手中的刀，颤栗着，牙关紧咬却发出“咯咯咯”的声音。
肉眼可见，红润的嘴唇，变的黑紫，很明显强忍着什么。
“哈哈哈~”
“你也是，哈哈……”
看见莫斩的神情，荼夜瞬间明白，猖狂大笑起来。
本是同病相怜之人，却站在对立面拔刀相向。
世界上，还有比这更可笑的事情吗？
“去死！”
“天刑，除魔！”
莫斩目光很冷，如同万年冰山突然崩裂，一双眸子再次被血红占领。
而此时，这方山谷的正气和血雾已经完全汇聚入他的身体。
这让他的实力，也达到了空前的强大。
手中长刀微横，杀气滔天，战意连绵。
随着一声怒吼起，刀罡现，再次充斥在整座山谷之中。
不过，这一次的“天刑，斩妖”，远不是上次所能够比拟。
这是蜀山众先贤的加持，这是无数前辈为守护苍生而付出的信念。
天地不仁，便当重肃乾坤；苍生冥顽，当行教化。
一己之力虽不能平，千百纪元，亿万万人则足矣！
“哈哈……”
荼夜的笑声没有停，静静的看着刀罡落下，不曾有所反抗。
蜀山，自始自终都没有打算放过他。
否则，也不会任由如此之多先贤尸骨不收。
这是早看出他逃窜隐匿一缕真灵，故意引蛇出洞。
而后手，便是这些尸骨生前的意志，守护苍生的信念。
在这种加持之下，他如今残躯根本没有可能抵挡。
就像刚刚眼前这只蝼蚁，一切都是徒劳。
只不过，没想到还有意外之喜。
能够死在，一位和他拥有相同命运的人手下！
这，已经足矣让他瞑目了。
原来，还真有人能在那种情况下保持冷静，不投向深渊。
“唰~”
刀罡很是锋利，触碰到荼夜的白骨身躯，几乎没有任何阻力。
直接从头颅至腰间，一分为二。
而眼眶中跳动的蓝紫色魔焰，也在刀罡下分崩离析，彻底湮灭。
真灵已毁，魔躯伏诛。
至此，万世轮回，将永无荼夜之名！
“啊啊啊啊……”
杀完荼夜，莫斩并未放下长刀。
此时的眸子，已经完全被猩红所占据，很明显他已经失去了理智。
屠龙者，终成恶龙。
他，似乎在一刻，也将化身为魔，浮屠世间。
“苍生如龙……”
就在这时，突然，手中的长刀微微一震。
随后，之前包裹身体的正气，也氤氲而出，泛着乳白色的光芒。
一道声音响起，如同从远古传来。
又似乎，在他的耳边轻呼。
这不是一个人的声音，而是万千为诛荼夜付出生命代价的蜀山先贤意志。
莫斩停下步子，望了一眼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