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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麋鹿在奔跑(1 / 2)

又在飞机上昏昏噩噩过了一天,终于在午夜时分落地。距离真正到达奥斯陆港口还有一段水路,男孩儿跟着陈秋月一起上了游船,巨大的游轮像极了泰坦尼克号。船在海面平缓的行驶,两个人都靠在栏杆上隔着一段距离。

陈秋月闭上眼呼吸着从海上飘过的空气,湿润还带着点咸腥,穿过她鼻腔将行路的疲惫一扫而空。海风肆意穿过她的短发扫在她脸上,痒痒的,陈秋月觉得此刻自己就像是电影里氛围感爆棚的女主角,是一个人的浪漫。

不知是隔了多久,当陈秋月睁开眼目光所及之内所看到的是她在多年后回想起仍然赞不绝口的景象。已经驶入了峡湾地带,天还没完全亮,港口尽头的灯被点起,在寒风中默默闪着微光,引导着船的方向。陆岸上一排排被雪覆盖着的小屋开始明了,安静的散发出橘黄色的光印染着天边海岸。只是从地平线向前望去,还有几颗星的天在橙橘中渐变为粉白,云层一圈一圈泛起白边,似乎是地上一片海天边一片海,打出一层层此起彼伏的浪花。海声风声,远处船的鸣笛声。

对岸的整座城市在海面映照中熠熠生辉。

在白昼来临前的最后一刻,温暖而梦幻。虽然是动人心魄的,男孩儿却没有过多的注意,只是轻轻的看着远处的女孩儿,眼里有张网,要将他们死死的缠在一起。因为这样的景象他已经看过无数次了,在每一个陈秋月的侧脸下,每一次挪威的白昼。冬日的曙光从地平面探出头,将整个海面都染成粉色。

早晨九点。游船抵达,下船后陈秋月拖着自己的行李箱,男孩儿只是背着一个单肩包看着她踉踉跄跄的走下台阶,皱了皱眉。他希望一切改变,但也更害怕自己的莽撞适得其反,飞机上短暂的两句话交流不仅仅带给男孩儿惊讶,在惊讶之余他还幻想到了另一种他无法接受的结局。

“看来是不能轻举妄动了。再等等吧,反正我也不差这么几天了。”男孩儿小声嘀咕道,一边混入旅游的人群中,无心的看着风景跟在陈秋月身后。

他心里很清楚他们的一切注定了必须要从卑尔根列车上开始。路上行人寥寥,有轨电车按部就班的开始自己的工作,头顶上方不时有成排的鸽子掠过。街道旁刚开始的营业的餐厅透露出北欧式的高冷和孤寂。他们沿着卡尔约翰大道一路走到城市最高处的皇宫,广场、建筑、道路,目光所及之处全都铺上一层厚厚的白。

周围人慢慢多了起来,开始嬉戏打闹,陈秋月一下子想起中学时期送她摄影集的那个人,她居然隐约看见了那个人的眼深得几乎要将她吞没。冥冥之中,陈秋月觉得这些场景既熟悉而又陌生。

看过爱德华蒙可博物馆的名画展,阿克斯胡斯城堡的雪景,歌剧院的独特设计。陈秋月开心得笑着拍照留恋,男孩也跟着笑着,在旅行团打卡拍照时悄悄站在了她旁边,这是男孩一整天来最开心的时刻。

终于要登上那辆车了,一切的一切可以正式开始了.......这是一班路程七小时的火车,它即将穿过峡湾,雪山,村庄,森林,一切那些陈秋月往后梦中不断出现的地方。

列车上陈秋月转门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刚一坐下一个年过半百的欧洲大叔走了过来,主动和她聊起了天,东拉西扯好几个话题后大叔看到了坐在临座的男孩儿立马笑嘻嘻的打起了招呼:“哟,这次你们俩又一起来的?”只是这无心的一句话,让陈秋月觉得奇怪。

她探着脑袋问道:“我们认识吗?”男孩儿心虚的低下头,摇了摇脑袋。

“那应该是他认错了吧,毕竟我可是第一次来。”陈秋月一边看着男孩儿一边说“对了我叫陈秋月,你呢?也是来旅游的吗?”

终于…终于…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和陈秋月交流了。

“是的,我也是来旅游的,我叫七七”男孩声音中微微有些只有自己能察觉出的颤抖。他的嗓音有些低沉但还算清透,如古寺中敲钟的回声在陈秋月脑中回荡,奇怪…为什么这么熟悉?

还来不及多想,火车广播里的就开始通知着每一个站点。他们俩都坐着,陈秋月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却没说话也不好意思跟一个初见的人说太多。七七脑子里回忆起那些他们俩依偎在一起看雪的场景,那时候好像也没有人说话,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心就安了许多。

没过多久列车就驶到了一片森林,“圣诞老人”的书屋隐匿在树林中的宝石,此起彼伏连绵不断的苔藓柔软细腻,丛林之中的雾气环绕,陈秋月想这就是童话中精灵和巨人的家园吧。

突然,一阵银铃响声从耳后飘来,陈秋月将脸和双手贴在窗上,尽力想看清楚外面的景象。是一群麋鹿,脖子上戴着铃铛像动画里的天使缓缓的跟随列车奔跑。

“你看!快看啊!”陈秋月一激动拉住了七七的衣袖努力向窗边拉扯,生怕下一秒麋鹿就会消失不见,七七也努力的向窗边凑去,虽然早就料到了但真正看到触碰到也会被大自然的有趣吸引。麋鹿在苍翠如黛的耸立着的雪峰怀抱间,似乎是天地灵气的聚集,飞鸟也掠过平静宽大的湖面,仿佛走进了巨型风景油画中。

在这样的美景中与陈秋月一同欣赏的是她以为素昧平生的七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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