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缕余晖散尽,暮色渐沉,夜风燥人,月牙高高悬挂在树梢。
二人均换上了夜行衣,蒙着面巾朝永怡药堂去了,温辞一打眼瞧见沈攸宁的一身穿着就想起了,那晚在偏房的试探,眼底划过一抹笑意,凄凄深夜,无人知晓。
走过这条街才发现,这夜半三更所有的店铺都以打烊休憩,唯有这永怡堂灯火通明。
两人跳上房檐,夜里无声,整条街都静谧无比,掀开房顶有些松懈的瓦片,只听见两人在屋内讲话。
“这药备的快些,那西街的王老夫人还急等着用药呢!若是晚些人家贵人怪罪下来,你我都担待不起!”一个稍微年长的人对着那忙着备药的伙计吩咐着。
而那伙计一边手忙脚乱的翻找药匣,一边听着吩咐,忙点头称是。
沈攸宁不禁在心里暗暗称啧:这永怡堂当真生意红火,这般深夜还有人来拿药,非他家不可,莫不是又什么独家秘方?
待屋里的二人忙活完,长者就急忙催着伙计出去送药,刚走出堂口又被叫了回来…似乎,又多填了一味药……
伙计离去没多久,从药堂耳房走出一个中年人,看着随和,对着长者也是毕恭毕敬。
“先生,明日郡太守程夫人请您过府看诊。”说着便将手中的帖函递交给长者,继续说道:“因着明日是程太守的生辰宴,便递了庚帖来,您明日可凭这帖子直接从正门入府即可。”
长者接过庚帖就拆来人回去了,只见他在药房整理了片刻,也吹灯拔蜡将药堂上锁后归家去了。
过了半响,这房顶上的两人才从后窗摸进了药房,接着吹亮了事先带着的火折子。
二人分头行动,一人查账一人查药,这是他们事先便商量好了的,如此一来更有效率。
沈攸宁拉着旁边的药匣翻了又翻,不过是些寻常的药房都有的药,哪里值得那些大户人家重金求买?
在制药房转了一圈,走到架子旁一个上锁的檀木小匣,沈攸宁突然想起,这个匣子那个先生是临走前特意上锁的…
还有那个伙计,他折返取的药也是这里所取,当真可疑。
她提起那把工型锁,这锁型是普通的锁,可这锁孔却是菱形,看样子是特意为此打的一锁,可见这匣子中所放非凡,没准便是这生意红火的缘由。
“…温辞…”她轻声叫了内房的人一句。
他在内房听到后,立刻出现在了沈攸宁的身边:“怎么了?可是又什么发现?”
沈攸宁瞧见他便立刻朝他招手,手里的火折子照亮了他的前路,“你快来瞧瞧这锁,我猜这匣子里一定装着好玩意!”说着说着还有些兴奋起来。
提着锁看来看去,温辞得出结论,“这锁是特制的,若无钥匙强行打开,这锁怕是会废掉。”
听了这话,她瞬间耷拉了脑袋,满心欢喜付之一炬,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只能放弃强行开锁,另谋出路。
“我们明日可以去太守府瞧瞧…”温辞突然提出这点,又燃起了她的斗志。
“你的意思是,可以借着药堂先生为程府夫人瞧病的时候,看看他用药时到底有什么古怪?”沈攸宁若有所思,得出结论后目光灼灼的看着温辞,神色中透着兴致勃勃。
幽幽的火光,只照亮了二人身处之地。这萤火之辉伴着她的言笑晏晏,一举一动都印在温辞的脑海,他意识到自己怕是逃不掉了…
回过神来,“没错,我们还可以借此机会,探寻这太守府有何异动。”
账本却如周行所说,有一笔是与药品对不上的,而匣子里的东西多半也与此账目有关,其余并无可疑之处,皆与寻常药房无异。
此次前来也并非一无所获,至少有了前进的方向。
当晚他们便将永怡药堂的情况与周行对了大概,并将明日要去太守生辰宴的打算告知了周行。
周行也知晓了情况,帮助二人搞到明日的庚帖,现在只待明日见分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