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癞子看着碗里的烧饼,眼里后知后觉流露出心痛之色。看到被烧饼盖住半边的那枚铜板,周癞子心情又好了些。
他坐在地上,小心翼翼地将符纸展开。
这时符纸张正好颠倒了过来,一股杀意对着周癞子射去。
这杀意其实被何有削弱了很多。对普通人而言,也不过会让人头脑一痛而已。
周癞子下意识一挥手,便挡下了那道攻击。不过还是有一缕碰到了周癞子。
“居然还是双面符?”
周癞子惊讶道。
何有刚刚走到街口,便听到身后传来了周癞子的呼喊声。
“小友,等等!等等!
“你先别走,我们现在就去画符。”
何有微笑起来。
周癞子给何有准备了他平日里的画符材料。
——一股泛着苦味和酸枣味还夹杂着一些奇怪的酸草味道的颜料,以及炸了毛的毛笔,还有粗糙的,厚厚的黄纸。
周癞子家里非常小,睡的地方就是用草打的窝,充其量是个能住人的地方。
他家外面很荒凉,有一块光滑的石板,正好可以用来弯腰写字。
“你画给我看看。”
何有点头,然后问周癞子:“周伯,听说您也会画符,到时候能给我看看么?”
周癞子挠挠头,有些迟疑,“你先画,这些等下再说。”
周癞子常常忘事,但他冥冥中记得,他当乞丐是有原因的。
“好。”
何有点了点墨。
这墨的颜色在碰到黄纸之后,立刻晕了下去,如同水乳交融一般。
何有诧异了一瞬,但是她画符习惯专心致志,所以心情很快平静了下来
脑海中的念头缓缓转换成了符号。
周癞子盯着何有作画的动作,这四周荒郊野岭,不远处还有农户养的煞风景的老黄牛,一阵风吹来,穿着单衣的少年岿然不动,那青石板仿佛也成了上等的金玉案头一般。而她笔下的墨缓缓流泻而出,仿佛山川河流一般随到之处,自然成形。
看何有画符,不是枯燥的见识过程,而是一种绝佳的享受。
周癞子都看得有些呆。
等何有最后一笔落下的时候,周癞子清清楚楚看到,有一股青气自那符文上浮现。
日头就走了一小段路,何有画符画得极快。
周癞子走近了拿起那张符细看,这封锁符换了载体之后,给周癞子那种“要把什么东西锁起来”的感觉居然比之前还要强,甚至这符上面,似乎又一股气流在涌动。
“你简直是天才!”
“天才!”
何有刚刚也意识到了这符上面凝聚出了一股青气,现在慢慢消散了。
“周伯,刚刚我好像看到落笔的时候凝聚了一股气,之前我写完的时候,没有这种气。”
老人道:“你之前画符用的都是寻常笔墨,怎么能储存势。”
“刚刚你写完之后,浮现的气体就叫做势。”
“那时你脑海当中的信念凝聚成的实质,消失是因为隐没在符文当中了。”
周癞子脑海中自然而然浮现出这些东西,然后便说了出来。
“势?”何有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
之前没有出现,按照这老伯所说,是材料的原因了。
何有看向这黄纸,看起来是用什么草木灰加上树皮之类的制作成的,仔细看里面还有一些杂质。
何有心中好奇,便问周癞子这是什么。
“这是我专门画符的纸。”
“你不是要看我的符吗?来,你让开。”
何有往旁边退了两步,给老人让了位置,何有站在那块青石板正中间,抽了一张新的黄纸出来,动作狂野地点了点墨,然后动作飞快地落笔。
何有只见他笔走游龙之间,一张符就画好了。
“你看看。”
何有定睛看去。那符号如同枯草一样,杂乱无章,但是却带着一股奇异的可怖感。
何有隐约感觉到,这符是指定对付某一类存在的,比如说……鬼神。
因为何有不是哪一类异物,所以这符篆并不会伤害她。
和她的封锁符和聚灵符这种功能性的符不同,这个符,似乎特殊很多。
何有有些兴奋,但是越是兴奋,何有表现得越平静。
这是她在当宰相的时候练就出来的本事。
微风拂面,灿阳当头。
何有盯着那符篆,沉心静气,这符文在何有的脑海中分解又聚合,抓住了一点念头,何有便找到了这符文的起笔之处,然后跟随者这笔的走势,何有从起笔一直描摹到落笔。
不知为何,何有在描绘这符篆的时候,这符篆并没有如同之前的聚灵符一般,冥冥之中受到阻挠,在描绘这符篆的时候,非常顺畅。
可正是因为太过顺畅,何有即将描绘结束的时候,才意识到一件事,那便是她只看到了这符文的笔画,但是对于这符文的念,却一概不知。
周癞子一瞬不瞬地看着仿佛进入某种奇异境界的何有。
不知为何,周癞子眼神有些失望。
就在他的叹息声即将发出的时候,何有忽然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