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就一直在单排的冬葵，竟鬼使神差的通过了邀请。
一进房间，对方爽朗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半夜三更不睡觉打游戏可不是个好习惯啊，小葵。”语气熟稔的，仿佛两人真是从小穿着一条裤子长大的亲姐妹。
要是放在平常，冬葵定会顺着话茬回应几个字，以示礼貌。但今夜的她，就和没电了的那古董随身听一样，别说几句了，发出一个音都是变调的。
“……怎么了？”朱岚汀是敏感的，就这么短的一会儿沉默，她已经察觉了不对劲。
“在想点事情，走神了，不好意思。”冬葵勉强地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确定没事？”朱岚汀却没那么容易相信，“如果有什么，不介意的话，可以和我讲讲的。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你姐姐了。”
“所以我这位姐姐为什么半夜三点还没睡在打游戏呢？”冬葵躺在了沙发上，语气是少有的懒散，一扫方才的沉闷压抑，嘴角甚至带着丝她自己都不知道的微笑。
“这问题怎么就转回到我头上了？”虽然这么抱怨着，但朱岚汀却一五一十地回答了起来，“因为早上五点有场戏啊，为了有那种雨中黎明的感觉，导游盯了好久的天气预报呢。昨晚收工就十二点了，洗漱完一两点，第二天的戏又需要点黑眼圈，打游戏打过去岂不是状态刚刚好。”
“不是有化妆师和后期吗？”冬葵看着手机屏幕，不知道为什么心里居然有点惋惜，为什么屏幕上的是游戏界面，而不是朱岚汀的熊猫脸。
“不一样的。2d、3d的影视作品还好，现在的后期技术以假乱真绰绰有余，但我这次拍的是个rpg vr游戏，剧组可没那财力申请使用01，普通的电脑，后期做不到完美复现实景数据。稍微马虎点，体感游玩时就会很假。比如说看见了下雨，落在身上却感觉像棉花似的。摸着个苹果，睁眼一看却是橙子。”
“我们npc更是，完全依靠妆容的话，按照vr拍摄的标准，到时候玩家靠近一看、手一摸，全是粉。啧啧，到时候你就能在热搜上看到我的大名了——＃粉砌的朱岚汀＃之类的。”
“……”冬葵抬手摁住擅自翘起来的嘴角，愣是没让自己笑出声，“游戏用的是你的真脸？”
“咦——你这问题咋听起来像是上个世纪的灵魂发问？vr游戏rpg的npc当然是真脸了，就连玩家都是在真实面容数据的基础上稍作自由更改。不然呢，用扶桑纸片人？相信我，你要真看到那立体的五颜六色的头发、巨大的眼睛、棱角过分锐利的脸庞，绝对会笑到肚子疼的。”
冬葵想象了一下，倒也没真觉得有多么辣眼睛。
“你想玩吗？”
“嗯？”
“你想玩的话，我用剧组特权帮你订一份。”冬葵还没应呢，朱岚汀先自己嗨了起来，“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说实话我还挺想看你玩到那个剧情节点时的样子呢，会不会抱着我哭得稀里哗啦哈哈哈哈。但得先和你说好，游戏是游戏啊，不能因为游戏剧情殴打演员真人的。”
冬葵：“……”
“欸，瞧瞧我俩在干啥。不是要打游戏吗，怎么干聊起来了。”朱岚汀倒是翻篇比翻书还快，“来来来，开一局，开一局。你用手操是吧？那我陪你用手操咯。什么地图？什么模式？”
“你定吧。”冬葵坐了起来，“但得先和你说好，游戏是游戏，你不能因为游戏而殴打队友真人。”
朱岚汀：“……”这话怎么这么似曾相识？而且为什么要说上这么一句？
她很快就知道了为什么。
因为在八局后，她怒扔手机，真的有了叫助理开上车去皇大殴打冬葵的冲动。
整整八局，不到一个小时就开了八局！冬葵一个不差，拿了八个“我命由我”，八个！
两次高空坠落把自己摔死，两次□□没出去把自己炸死，还有两次出了车祸，一次没跑毒失败，一次被空袭正中头顶。
这到底是一双什么“妙手毁春”的手啊！猫爪都比这表现的好吧。本来以为那巨大青铜标识是大佬小号，原来她是个高纯度的真·青铜。
“我错了。你说你不打体感是因为怕死，我还以为是忽悠人的。现在看来，”朱岚汀咸鱼瘫在酒店的床上，生无可恋地说着，“就你这‘我命由我‘的水平，简直真的不能再真。”
冬葵曾经觉得类似门槛效应这样的东西，是绝对没法在她自己身上奏效的。可今夜，听见通话那头朱岚汀的捶床笑骂，冬葵竟有了“补偿”她，破坏原则，陪她打一把体感的想法。
朱岚汀还在那头彰显着自己吐槽能力，冬葵却陷入了深深的自我矛盾。她盯着那根缠着创口贴的指头，半晌，握起了拳。
“我们打体感吧。”她说。
“……诶？”朱岚汀一愣，“你不是不喜欢吗？”
“也不是。”松了松拳头，再次握紧，“只是你可能会被吓到。”
“不不不，”朱岚汀把头摇成了拨浪鼓，虽然冬葵根本看不见，“我觉得在打完这八局手操后，已经没有什么能够吓得到我了。你放心的来吧！”
朱岚汀连爬带跑的拿到了潜入设备，手忙脚乱地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