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刚从窗帘缝里钻进来，冬葵就睁开了眼睛。她抬起胳膊盯着左手腕的上的黑色手环看了一会儿，才坐起身，迅速换好衣服、洗漱完毕，收拾着东西下了楼。
没想到，这么早的周六清晨，除她之外，竟然还有一个人也起了。是这次顶了个张白色面膜的朱岚汀。
比起冬葵的精神抖擞，早起的朱岚汀简直像个被赶着的僵尸。脸上的面膜是赶尸符，同手同脚摇摇晃晃的步子则是那赶尸人的学艺不精。她眼睛要睁不睁的，一路扶着墙神游，也不晓得是怎么做到这样还能从二楼平安下来，还没摔成嘴啃地。
眼看着朱岚汀快踉跄得撞到餐桌上了，冬葵赶紧出了声，“岚姐，早上好。”
“啊，好。”僵尸踏着魔鬼的步伐绕过桌角，竟稳当当地拉开椅子坐下了。还闭着眼睛在智能桌面盲戳一通，让墙上的电视播起了新闻，帮她醒神。
——“今日早上十点，女皇大学附属医院将开展我国第一台赛博义肢移植手术……”
如今这种类型的新闻播报，都是交由人工智能合成的语音，听起来，与十几二十年前的人工播报并没有多大区别。
“岚姐是有工作？”冬葵从电视上收回目光，随便问了一句。
“嗯啊，等会儿助理来接，要去剧组了。”朱岚汀为了面膜的命运憋住了个哈欠，却把自己憋醒了，“你呢？怎么这么早。”
“我得回学校了，早上有台手术。”
“手术？”瞧瞧，一睡醒就又开始忽悠了。朱岚汀在心里嘀咕着，昨天介绍的时候不还说是搞研究的吗，怎么一下就改做手术了？
冬葵好像透过面膜看出了朱岚汀的满腹质疑，笑了笑，指向电视机。
——“此次使用的赛博义肢，是由左丘宏院士与其团队自主研发的……”
“我只是去调试义肢的。”
“啊，这样子啊。”
“是。”
“所以，”朱岚汀来了兴趣，“所谓的赛博义肢，和普通的义肢有什么区别？”
冬葵显然是在此之前早就被人问过无数遍这个问题，回答起来一溜一溜的像人工智能客服似的，用的字数都比平时说话多了许多。
“赛博义肢能够精准复现人体四肢的所有功能，生物合成的拟态材料使得它在形态上与原肢体完全相同。这是多以金属为材料的普通义肢无法做到的。而相比起再生技术制造的移植用四肢，赛博义肢能将手术所带来的二次创伤降到最低，没有排斥反应、复健期短，而且可以通过定期检修维持永久运转。”
“永久运转？”朱岚汀又忍住了一个哈欠，眼泪都快出来了，“所以，这个技术发展下去，人类长生不老的梦想，很快就要实现了？”
听到这可以说是很普遍的想法，冬葵哭笑不得地摇了摇头，“还是有距离的。”
“一会儿人工智能，一会儿生物计算机，一会儿赛博义肢的，感觉现在这世道，”朱岚汀像是评论家附身似的，又感慨了起来，“机器越来越像人，人却越来越像机器。”
冬葵的目光闪了闪，嘴角染上了一丝意义不明的笑，轻声附和道：“可不是吗。”
“你要不吃个早餐再走？”朱岚汀也不知道脑回路是怎么长得，话题转的飞快，“我已经让小厨去准备了。”
冬葵：“小厨？”
“就咱家公司新出品的家政机器人，之前提过的。不过它做的饭，也就早餐和甜品味道还不错。”
“不麻烦了，”冬葵看了眼时间，婉拒道，“从这儿回皇大，挺远的，来不及。我到了去食堂买点就行。”
“挺远？”朱岚汀歪着睡迷糊的脑袋想了想，“哦，你是要做空轨？”
“嗯。”
“别啊，为啥不开……”猛拍了把大腿，发现自己折腾半天，把昨晚自家老妈交代的最重要的事给忘了，“啊，你跟我来！快！”
冬葵就这样一脸懵逼的，被突然起立的朱岚汀抓着胳膊，带到了负一层车库。
夏家不愧能在富豪榜上有名，这库里的车，比夏家人口多。
“赶紧的，挑一辆，以后就是你的了。”
“不……”冬葵刚要摇头。
“别！千万别拒绝，你要拒绝了，爸妈指不定会给你安排个司机。你是想要司机加车，还是想要车？欸等等，你有驾照吗？”
冬葵：“……有。”
“那就挑一辆走吧，反正你不拿，放在车库也是吃灰。”
话被说到这个地步，冬葵也不好继续推脱了。可惜她对车的品牌没什么研究，乱七八糟符号里，也就只认识个最简单粗暴的奥迪、奔驰，只能凭着感觉摸了个看起来最便宜的黑色轿车。
然后，胳膊就被撞了一下，“哦！眼光不错啊，这可是咱家旗下公司上个月刚出品的凛冬-新锐，是第一批通过智能驾驶考核，允许上路的了小型汽车，售价七八位数呢。不过它长得‘实而不华’，让绝大多数人根本看不出来价值就是了。挺适合你的，毕竟在学校工作，太张扬也不好。”
冬葵：“……”刚拿到车钥匙的手，有点抖。
“年轻人，淡定点哈，”肩膀还被那只手拍了两下，